“都好,劳你挂念。”李婉婷回的敷衍,说完便听宋知意又道,“如此甚好,那便留下来帮我吧,我要愁肠百结了。”
李婉婷自朱茂林出事后,便退了婚,安心在家中读书习字,偶尔插花弄草,李县令依旧是不温不火的任劳任怨,直至南楚被北魏吞噬,他一气之下闭门静养。
后来,也不知周衍之用的什么法子,竟然请他出山,任临安知州。
李婉婷对婚事始终避而不谈,起初是因为临安城无人愿意娶她,毕竟同朱茂林有过婚约,虽错不在她,却始终为人所避讳。
后来李县令升任知州,便有些想要巴结的上门议亲,李婉婷深知此间龌龊,索性全都拒之门外。
一来二去,她同宋知意倒成了心意相通的手帕之交。
三人重新整理了摊子,宋知意坐在摊前负责誊写名册,陆清宁与李婉婷负责招揽教书先生。
原本门可罗雀的书院门口,不过半晌换了模样,竟然门庭若市,人群熙攘起来。
宋知意忙的不亦乐乎,一抬头,却见陆清宁周遭围了几个白面书生,长得很是斯文,只是眼睛滴溜溜的落在陆清宁身上,别有企图的模样昭然若揭。
她心里暗暗道了声不好,却又□□乏术,无法周旋。
临近傍晚的时候,教书先生聘的差不多,初步通过宋知意审核的有六个,有三个是从外地过来,凑巧看到书院招人,意外入选的。
夜里便宿在书院,宋知意特意要了一只烤全羊,命人抬到庭院中,就着茫茫夜色,泠泠霜雪,点了银碳落上网丝,三个先生将羊抬到上头。
有一个长得清俊一些,名叫孙晓,着素色长衫,本就高挑,因为穿的单薄愈发显得精瘦。
他从盘中取了尖刀,在肉上依次划开纹路,不多时,羊油便滋啦滋啦的响起来。
李婉婷接过宋知意传的碧色小碟,眼睛一直盯在冒油的羊腿上。
“今日多谢诸位,感激之情难以言表,这是我从临安带来的青梅酒,甜而不辣,可供小酌。上京城的烤全羊可谓地道香浓,羊肉是山地小羊,不膻不腥,纯合柔嫩,入口即化,回味无穷。”
宋知意想拿刀,孙晓提前拿起,抬眼问,“想吃哪处?”
宋知意的脸映着火光,呈现出橙暖色的光晖,她指着羊腿,眸色晶亮,“要腿,那里的肉最是筋道。”
孙晓一边切肉,一边介绍,“其实羊颈的肉很嫩,口感也好。”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说话的声音温和如风,切好后,又切了两条羊颈肉,将小碟拿给宋知意。
宋知意眼睛亮亮的,看了他一眼,便接过去,尝了一口,孙晓又把蘸料给她,“左侧是辣的,右侧是孜然,看你口味。”
孙晓坐下,重新开始给其他人切分。
陆清宁最先反应过来,与李婉婷互换了眼色,两人故意蹭了蹭宋知意,蹭的她一张小脸由白转红,又转的两烨生辉。
“你们两个要干嘛。”宋知意嘴里含着肉,眼睛却偷偷看了几眼孙晓。
“没,我也想吃羊颈肉。”李婉婷抿了抿唇,看她小碟中吃的所剩无几,便将自己的碧色小碟递给孙晓,客气道,“劳烦孙先生替我也切三条颈肉。”
孙晓抬起眼,墨色的瞳孔映着水色,他勾了勾唇,皙白的手指拨开羊肉上的白膜,熟练的挑去,又将里面柔软的嫩肉切出,羊油滴到炭火上,发出悦耳的刺啦声。
香气弥漫在院中,久久不散。
临走前,宋知意还在惆怅,缺一科乐理先生。
李婉婷不以为然,抹去嘴角的油脂,喝了口青梅酒,“宋三公子乐理极佳,肥水不流外人田,我瞧他在临安也是大材小用,不若请他过来,现将书院各科都撑起来,日后再言其他。”
宋知意看了眼陆清宁,嘟囔道,“我也这般想,可是”
陆清宁知道她的顾及,也不接话,自顾自的吃着肋骨处的排肉,狭长的骨头饱满紧实,齿颊留香,她慢条斯理的啃完外沿,又绕着内侧细细咬着。
“阿宁~~~~”宋知意终于忍不住,拽着她的袖子摇了摇,“你觉得呢?”
陆清宁擦了擦唇,还未开口,门外便传来一声笑,“觉得什么?”
周衍之方从宫里回来,入门便闻到一股诱人的香气,他尚未用膳,腹内空空,一时间勾的馋虫起了。
他很是熟稔的走到陆清宁身畔,李婉婷看了他一眼,起身往外挪了挪,周衍之将要坐下,便见陆清宁起身,拂了拂长裙站到外头。
“正巧,我吃完了,你们慢慢用。”
周衍之颇有些尴尬,他的手还停在半空,尚未落到陆清宁的肩膀。
孙晓见状,取了新的小碟,切了羊腿肉和肋骨处的肉条,推到他身前。
他虽不认得周衍之,却能从他的举止气度知道此人身份不凡。
周衍之看他一眼,微微颔首,复又捏着小碟疾步追向方才那人隐没的黑影处。
书院很大,单是重新注水的池子便能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