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妆妆抬起头,殷红的唇上水润润的,闻言赶忙将玉佩拍到他掌心,点头,又无比崇拜的拍着马屁,“夫君可真是天底下胸襟最宽广的人了”
宋府三房妯娌坐在一起剥了晌午的莲子,走时便说定晚上到宋三府里用膳。一来因着宋知意从苏州回来,二来宋延祁父亲找了门路举荐他参加秋闱,三来当初宋延年大婚,三房人口不齐全,便攒了个局,想着晚上一起热闹下。
杜月娥临近傍晚染了风寒,顾妆妆本想借机侍奉,也好避开饭局,谁知杜月娥非要让她跟宋延年过去,只说自己身子无恙,歇歇便好。
顾妆妆也不好勉强,可她心里猜想,约莫是被沈红音的事情吓得,不然宋延年往外送陈阮的时候,杜月娥虽然脸色蜡黄,却终究一言不发。
此间种种,杜月娥比谁都清楚。
宋知意带了上好的苏绣,送给顾妆妆两面鸳鸯戏水的做闺房布置,又送给宋延祁两幅夏日喜雨图,附庸风雅。
席上两人挨着坐,顾妆妆与她好些日子没见,自然说不完的悄悄话,正笑着,身旁的宋延年夹了一箸酸豆角辣子鸡,当着众目睽睽,送到顾妆妆唇边,温声道,“夫人,张嘴。”
顾妆妆低眉,看了眼,还未开口,对面那人忽然放下银箸,语气淡淡却有种不容置疑的肯定,“她不能吃酸豆角。”
众人皆是一愣,席上交谈声因着宋延祁的缘故顿时寂然无声,宋三夫人拧眉看着顾妆妆,又神色肃穆的落了银箸,用巾帕擦了擦嘴,劝,“延祁,吃自己的菜,别胡闹。”
宋知意睨了眼宋延祁,又在桌上拍了拍顾妆妆的腿,意味深长的抿了抿唇,笑道,“三弟,尝尝鲥鱼,肉鲜味美,我在苏州的时候,一直想着府里的厨子,想必你也一样”
她故意岔开话题,想着宋延祁性情温润,如此场合必然不会钻牛角尖,宋三夫人跟着附和几声,顾妆妆微微抬了抬眼皮,唇边的酸豆角一动不动,正如宋延年挺拔笔直的身子,他仿佛没有听到旁人的话,一双眼睛单单望着顾妆妆。
“夫人,果真不吃酸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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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妆妆敛声屏气, 寻思着是吃还是不吃,从前在书院, 有次诗会也是上了酸豆角辣子鸡, 她吃了几箸, 便浑身痒痒, 起了一层疙瘩,恰逢宋延祁也在, 没想到他竟记了这样久。
银箸上的酸豆角,一时间成了膳厅里的焦点,所有人都看着它, 顾妆妆心下一横,想着若是不吃, 好像拂了宋延年的颜面, 左右一夜疹子就能消退,比起当众给他戴绿帽子,已然划算。
她冲他笑笑, 一手搭在宋延年腕上, 微微探首,就在红唇离酸豆角只有毫厘之隔的时候, 宋延祁忽然一拍桌子, 吓得顾妆妆忙扭头看去。
他眸光阴阴,儒雅的容貌此时显得有些严厉,“大哥,妆妆不能吃酸豆角, 她会长一身红疹”言语间充满苛责与鄙薄,仿佛是对他作为夫君却不了解夫人喜好的指责。
宋延年在宋延祁开口的时候,便没想着让顾妆妆吃下酸豆角,他只是咽不下去那口气,五脏六腑就像银箸上的酸豆角,酸的叫人反味,他笑了笑,又觉得自己幼稚,便想往回收,顾妆妆按住他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口吞下,嚼了嚼,比了个大拇指。
“味道很是酸辣可口,三弟,你也尝尝。”
宋延祁木然的看着她,方才咽下的饭菜在胃中翻江倒海似的,搅得他几欲呕吐,从前两人在书院,温声细语,比肩而立,也是多少人眼中的佳人才子。他本不善言,又逢顾妆妆灵巧聪慧,每每独处,更觉甚合心意。
思及此处,宋延祁的眸光多了几丝懊恼自责的意味。
宋知意清了清嗓音,又笑着对三夫人说道,“三弟在我们几人中,性子最是和软温善,之前在书院,便听他们提起三弟平素有多照顾人,如今看来,果真不假。
只是,三弟再精细,到底是个男子,三婶可要多上上心,城中适龄的姑娘不少,别等人家都挑完了”
话音刚落,宋二夫人瞥她一眼,笑盈盈的斥道,“最属你话多,打小惯得不成形,这话是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该讲的吗?
弟妹可别同她搭腔,越发没礼数了。”
宋知意活的畅快,二房最是放任自流,眼看到了年纪,却也不急着议亲,由着她使劲折腾。若是有人打趣,他们便扬言大不了养着她,二房生意不比大房,却也是堆金积玉,吃穿富足,玩笑一般的话,旁人却并不当笑话去听。
“二嫂无需见外,知意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她同延祁自小在一起读书,最是知晓他的秉性。前些日子我还同老爷商量,也该给延祁议亲”
宋三夫人还未说完,便见宋延祁噌的站了起来,目光幽幽的望了眼顾妆妆,又落到宋延年身上,声音低沉,“我喜欢的,你们偏不同意。”
宋三夫人尴尬的张了张嘴,又听宋延祁置气一般,“若你们逼我娶不喜欢的,我这辈子就去做和尚做道士,只当没我这个儿子。”
从未想过宋延祁会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