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长辈离席,他走的急,带了两个茶盏下桌,叮里当啷摔碎后,顾妆妆觉得后脊有些发痒,酸豆角可真是厉害。
好容易撺的局,便这样无声无息的散了。
三房的花园清幽雅致,宋延祁坐在池子边,手里捏着地上捡的石子,手背有红痕,旁边的柳树被砸掉一块皮,上面沾了血。
宋延年负手走上前,捏着掌心的钱袋攥了攥,那人听到动静回头看了一眼,又愤愤的转过身去,将石子掷到池中,“噗”的一响,涟漪乍然层层叠叠荡开。
“是来向我炫耀?大可不必。”他闷声闷气,从苏州回来后,身形一日日的清减,便是连书院也不曾去过,更何况文人雅士的聚会。
“有何可炫耀的?”宋延年不气,绕过柳树,站在池边,扭头看了眼冷面寒眸的三弟,忽然抬手,“还你东西。”
钱袋被他一抛,出于本能反应,宋延祁伸手接过,握住后,又有些懊恼,蹙眉冷笑,“我不曾借你物件,何谈归还。”
“打开看看,”宋延年的指肚擦着嘴角划过,回味起昨夜的种种,不禁笑着说道,“还是要多谢你成全。”
宋延祁不明所以,一边斜睨宋延年,一边打开钱袋口,看到玉佩的刹那,整个脸煞白如雪,他的手哆嗦着,心脏也跟着颤抖发麻,额间的汗一层盖过一层,冷的就像在冰窖一样,佳人一颦一笑犹在面前,可手中的玉佩却刺眼至极,送出去的信物,又被原样还了回来。
他父亲早些年间去梁州走商,无意间得了这块玉石,回城后找了师傅雕琢成佩,当做宝贝一样,传给了儿子宋延祁。此玉佩平素里带着滋养身体,夫妻同寝之时又可助益房事,宋延祁听父亲讲过其中妙处。
而在此时,宋延年同他说谢谢,无异于五雷轰顶,可笑至极,他竟做了这样的蠢事,成人之美。
宋延祁咧了咧嘴,笑的委实凄苦,手中的玉佩隐隐生热,幽香淡淡,他仿佛能想象到昨夜两人如何缱绻床榻,又是怎样耳鬓厮磨,迷/情缠/绵。
“是我不够努力,若是一早便说服母亲,若是我态度强硬些妆妆也不会受那些流言的困扰,是我太蠢,竟以为母亲不会诓骗于我。”他阖了阖眼,又道,“大哥,你有福气,能娶到妆妆为妻”
宋延年点头,颇为感慨,“的确。”
若非偶然到宋三府里送账簿,若非那多看的一眼,恐怕宋延祁真的就捷足先登,那时再下手,便着实困难。
他叹了口气,想说什么,又觉得不管说什么都像是故意卖弄,思量了片刻,道,“我先回去了。”
顾妆妆吃了口酸豆角,他也不知是喜是忧,外人只以为顾妆妆顾惜他的颜面,是尊夫重道,可他要这个作甚?他就想要她踏踏实实爱着自己。
偏偏这感觉飘忽不定,最是难以琢磨。
“大哥,我没闹,她会长一身疹子,尤其是后脊。”宋延祁笑笑,狭长的眸子定定的看着他,只把宋延年看出一门窝火,这才挺了挺胸,拿着玉佩往西院走去。
偏院里种着几株线香草,顾妆妆命人剪了枝叶,捣成烂泥,准备一会儿涂在身上。宋延年过去的时候,画眉正指挥着两个小厮往房中抬桶,满满的温水上面撒了一层木樨,随着水波不停地晃荡。
“公子,”画眉回头看见他,面上一喜,方要扬起音调同顾妆妆禀告,宋延年摆了摆手,大步踏了进去。
房内落了纱帐,窗牖半开半合,轻柔的风拂起樱草色的纱,若有似无的挡住屏风后的景象。宋延年舔了舔唇,故作正经的绕过屏风,宋知意的两面鸳鸯戏水被随手搁在案上,很是应景。
顾妆妆只以为是画眉,连头也没回,她解了上衣,只着薄薄的肚/兜,肩颈处的丝线一触即落,玉瓷一般的皮肤上,果真布满了红印,身旁的几案上搁置着一碗松花色草汁,颈项上涂了些,眼下只剩后脊够不这的位置。
“画眉,帮我多涂一些,太痒了。”她想挠,又怕抓破皮,便生生忍着,将下唇咬到出血。
宋延年拾起碗来,没用里面的纱布,只用手抠了一些草汁,覆到她后脊,揉开,又轻轻拍了拍,顾妆妆不由直起身子,道,“画眉,你的手怎如此粗糙?”
宋延年一滞,笑,“不是画眉,是我。”顾妆妆连忙拢起肚兜上的细绳,遮住前怀扭头诧异,“夫君?”又打眼扫向门口,大门紧闭,下人都退了出去。
“夫君的手是粗了些,夫人便暂时忍耐,还有几处涂完,我再替夫人涂涂腿部,一处都不能落下。”他故意逗她,手指斜侧着划过她的脊椎,点了点那柔嫩的腰窝,“夫君服侍的可还称夫人的心?”
顾妆妆一颤,咬着牙跟笑,“称”又痒又麻,简直就是折磨,三两下便能涂完的草汁,他非得磨磨唧唧,涂了大半个时辰,好容易涂到脚踝,顾妆妆早就软成了一滩水。
她趴在床上,腰间搭了一条真丝香云纱寝衣,宋延年的手抓住她的脚踝,将最后几滴药汁滴在上面,又故意使坏,两指擦着她的脚底搓了搓,顾妆妆抱紧了软枕,央求,“夫君,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