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的薛怀再难抑制心内的情绪,便索性将头倚靠在了瑛瑛的肩窝处,闷闷地说:“这是最后一次了。”屋外的诗书和五经贴在门扉处听了会儿里头的动静,诗书先含笑着说道:“没声响了,说不准是世子爷被夫人哄好了。”五经对此抱悲观的态度:“世子爷显然是冷了心,哪里是轻易就能哄好的?你没瞧见连竹姐儿来书房都不管用吗?”诗书叹息道:“也是,这回世子爷当真是生了大气。”不多时,霁云院的嬷嬷们便奉了庞氏的命令来瞧一眼薛怀与瑛瑛,因见书房内没有任何声响传出来,那嬷嬷也长叹了一声:“太太为了这事好几天都不曾睡好了,国公爷也暗地里问了太太几遭,太太这才差我来打听一番。”庞氏身边的嬷嬷都是体面人,诗书立时恭恭敬敬地说:“如今天寒地冻的,劳烦嬷嬷走了一趟。只是里头已许久没有声响了,奴才们也不知晓里头怎么样了,您还是先回霁云院暖一暖吧。”那嬷嬷搓了搓冻得冰冷的手,只道:“那我就先回去了,若是里头有什么消息,立刻使人来告诉我。”诗书应了一声,并亲自打了六角宫灯将那嬷嬷送出了松柏院。为了表示客气,他还特地把那嬷嬷送到了外院的抄手游廊上,并立在原地待了一会儿,直到那嬷嬷钻入月洞门。此时冷风习习,诗书便也小跑着回了外书房,他踩在青石地砖上的动静极大,另一头的五经慌忙给他使了个眼色,好似是要让他安静些的意思。诗书不解其意,慌忙走到了廊道上,从五经手里抢过了暖手炉,并问:“怎么了?”五经一脸胀红,并没有答话。而此时的书房内也传出了些像小猫叫般的声响,细细密密的,有臊人心弦的威力。诗书的脸颊处也炸开了一抹羞红,他与五经面面相觑了一番后,只道:“还是夫人有法子!”薛怀与瑛瑛和好之后,庞氏的心情也好转了不少。她有心想把手边的所有事务都交给瑛瑛,便成日里带着她去与管事婆子们周旋。年轻媳妇儿容易脸皮薄,也容易被这些有体面的奴才们欺负,庞氏自然要在一旁替瑛瑛撑场子。连着忙碌了三日后,瑛瑛陪着庞氏在前厅议事时忍不住靠在椅背上打起了瞌睡,经由丫鬟们的说笑声才猛然转醒。庞氏笑着道:“知晓你们夫妻情热,既是昨夜里累着了,今日派个丫鬟来与我说一声也就是了,何必要强撑着?”瑛瑛羞红了双靥,此番她与薛怀破冰之后,的确是比从前更蜜里调油了一些,可薛怀并不是纵欲之人,此番她不过是因为有孕了之后格外嗜睡而已。她并不想瞒着婆母,当下便羞羞答答地提起了自己已有两个月身孕一事。这消息可让庞氏又惊又喜,既欢喜着长房又添了血脉,又懊恼着这几日让瑛瑛太过劳累。惊喜之余的庞氏便让人去请了府医,并亲自领着瑛瑛回了松柏院,亲眼瞧着她躺上了床榻后,才道:“你这傻孩子,管家理事什么时候都可以,何必瞒着不告诉我?若是累到伤了肚子里的孩子,可要疼煞我了。”当日夜里,按时下值的薛怀便从庞氏嘴里知晓了瑛瑛怀孕一事,他倒是谈不上有多欢喜,只担心瑛瑛怀胎十月辛苦。转眼想到上一回在书房里荒唐行事时瑛瑛已有了身孕,他心中不免浮起了些懊恼之意。还好没有伤了瑛瑛。上月里镇国公府便传出了柔嘉公主小产的消息,镇国公夫人虽对外推说是公主身子不好的缘故,可知晓内情的人却说是这位小夫妻怀孕后还不避讳着亲热行径的原因。孕中行房,对孕妇与孩子百害而无一利。自这一日之后,薛怀便当起了清心寡欲的和尚,虽每一夜都陪着瑛瑛共寝,可却是规规矩矩地不肯动她一下。满了三月之后,也入了春。夜间瑛瑛时常会穿上薄如蝉翼的寝衣,还总是要往薛怀怀里钻,天知晓薛怀是如何忍下来的那股冲动。 正文完结(上)◎“白头偕老、永不分离。”◎瑛瑛孕至四月之时, 朱大圣便领着一众家丁寻到了承恩侯府门前,嚷嚷着要李氏将余下的现银结给他才是。当初李氏与徐若芝撺掇着朱大圣去状告薛怀,打的便是让薛怀赔出几千两银子的主意, 三人均等分后也能大赚一笔。朱大圣是出头之人, 李氏与徐若芝许诺他无论事成与否都会允他一千两银子,谁曾想京兆府尹与大理寺卿办案如神,只以几句“假证”、“片面之词”便打发走了朱大圣。而徐若芝嫁了个勉强算富庶的人家, 每日里的嚼用都要从婆母手底下抠出来用, 又怎么会有多余的一千两打发朱大圣?不得已, 她只能让朱大圣去寻李氏。李氏是不肯拔毛的铁公鸡,这一千两银子便几乎等同于她的性命,所以她便派了个婆子塞了一百两银子给朱大圣,试图将他打发走。朱大圣却将那一百两银子丢给了自己身后的打手,冷哼一声道:“这一百两给兄弟们吃酒,今日只怕是场硬仗, 谁都不许走。”因朱大圣身后的打手人多势众, 又团团围围地立在承恩侯府门前,扯着嗓子要寻李氏的麻烦,临近街道的百姓便也借故探了过来。李氏担心此事闹大, 便想尽法子要先打发了朱大圣。谁曾想长房的人已收到了风声, 尤其是薛敬川, 仁善温和了大半辈子,却在知晓朱大圣上门闹事的缘由后大怒了一场。三老爷本就忌惮长兄的威势, 如今被薛敬川指着鼻子骂了一通后心里愈发惴惴不安,当日夜里便吵着闹着要将李氏这个祸家精休弃。幸好李氏膝下的一双儿女哭着喊着为李氏求情, 三老爷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