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文顺势踉跄倒在了床上,笑了。
叶碎金抬腿便跨上去,骑在上面凝视他。
她居高临下,眼神睥睨。
赵景文为她这副模样悸动得深喘两口气。
叶碎金笑了笑,扯开了他的衣襟……
裴莲,你看清楚。
这个男人好卑贱的。
他天生就该是这样侍候我们。
裴莲,你出息点!
后宫里总是有新人,娇嫩如花,腰如细柳。
皇帝每个月初一十五雷打不动地要宿在皇后的正宫。叶碎金从来不缺这一口。
只有裴莲,她倚着宫门渴盼皇帝召幸的幽怨甚至被人悄悄地写成了诗。
宫怨。
连大皇子,她亲生的儿子都看不下去。
谁都明白,赵景文是不会再给她生出第二个儿子的机会的。有裴家血脉的孩子有一个已经让他放不下心了。
他做了皇帝,就不允许世上再有叶家军、裴家军,世上只能有皇帝亲军。
他不允许那些他没能完全掌控的力量因为某个孩子的血脉再聚在一起。这孩子虽然是他亲生的头胎长子,但也因为他是长子,若他身上凝聚着这样的力量,待他长大就会成为他的威胁。
裴莲死前把那孩子托付给了她。
“娘娘没有孩子,他没有娘,你们两个联手,是为上策。”她虚弱地看着她,“娘娘,以后……他就是你的儿子。”
但那孩子最终还是死了。
他自缢在了幽禁之地。
叶碎金也没有办法。
天家,终究无父子。
丫鬟坐在廊下扑流萤玩。
屋里一直没唤人,她侯得有些无聊了,不由掩口打了个哈欠,忽然听见里面说:“叫水来,我洗个澡。”
丫鬟精神一振:“是!”
立刻跳起来去传话了。
快得很,赵郎君既回来了,小厨房就一直在烧着热水随时备着了。
年轻夫妻恩恩爱爱的多好,可惜,他们不会有孩子。
大小姐以女子之身力压亲族,掌了叶家堡,终究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丫鬟压下心头遗憾,去传水了。
正房里正忙,婆子们提着桶进进出出时,段锦一身干净衣衫步履如风地来了。
“主人好了没有?可有要见我?”
迎面带过来一阵水汽,还有皂角干净清爽的味道,全是少年的味道。
丫鬟的心都跳了一下,可还是得狠心张开手臂拦住他:“别瞎闯!出去出去!”
段锦不满:“还没完吗?”
丫头瞪他:“胡说什么呢!”
段锦伸脖子瞧了一眼正房,哼了一声。
“回去吧,回去吧,明天再说了。”丫鬟搡他。
“主人特特叫我回来的!一定有事要跟我说!”段锦不肯走,脚钉在了地上,“我就蹲这儿,我不扰姐姐,我就等着不行吗?”
丫鬟不干:“夫妻在房里,你一个大小伙子蹲院子里像什么样子,还当是从前啊!要蹲外头蹲去!”
段锦惆怅。
以前盼着长大,真长大了才发现有许多不好的地方。
一个是好多人给他说亲。他那些当了爹的同龄伙伴也总是拿他来取笑。
另一个是这府里虽不分内外,可他也不方便像小时候那样随便往正房里跑了。
这都怪姓赵的。
段锦磨磨唧唧地被丫鬟推搡到了院外,逮着墙根溜下去蹲着:“我就在这儿,主人要唤我,你叫大点声啊。”
丫鬟叉腰:“你想吓死别人吧。”
黑咕隆咚地,一个大活人跟墙影里蹲着,要冷不防地突然站起来,真能吓死人。
段锦反正不走,揪了根草叶叼在嘴里假装望月亮。
听不到,听不到。
丫鬟翻个白眼,自己进去了。
叶碎金又洗了个澡,洗去了身上的汗和男人的味道。
她可太喜欢这感觉了!
后来那些战场上留下来的伤病,折磨了她好多年。一阴天,腿就疼得没法走路。都是当年为了伏击别人,在冰凉的河里浸了一夜的缘故。
可现在,她年轻的身体里有使不完的精力,躯干没有伤病,皮肤也没有疤痕。
简直是巅峰状态。
她披衣出来,瞥了眼雕花拔步床。
床帐低垂着,隐隐能听见男人均匀绵长的呼吸。
叶碎金扯扯嘴角,走了出去。
“我方才听着有声音。”她跨出了正房,问丫鬟,“可是阿锦回来了?”
丫鬟正要禀报,一团影子已经旋风似的卷进来。
“主人!是我!我回来啦!”
正房的基台有膝盖高。
段锦站在阶下,要微微仰起脸来。
星光照进他的眸子里,闪闪发亮,有烫人的热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