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江黎走到案几前拿起话本看起来,谢云舟坐在椅子上,倾斜着身子凝视着她。
看得累了,他单手托腮继续盯着江黎瞧,宛若别苑门口那尊盯着一处的石狮般,眼眸眨都不眨。
像是把人含进了眼底,小心翼翼的珍藏着。
谢云舟对于眼下同江黎的相处方式还是很满意的,前段日子他太急迫了,忘了要循序渐进,惹江黎生了厌,现下他不敢了,只想慢慢地等着她想通。
一日也好,一月也好,一年也好,十年也好,他都等。
他是她的,即便等上一辈子也心甘。
谢云舟这般想法可不能给军营里的将士门听到,因为昔日他曾借着酒醉说过诳语。
他,谢辰砚不求家眷只求百姓安康。
但现在他改了,他求家眷,也求百姓安康。
万家灯火,他亦想有一盏是为他额来而亮。
他贪心吗?
或许吧。
识的了情爱的滋味,又有几人能做到不贪心呢。
谢云舟看着看着眼睛慢慢阖上,有段日子他是害怕做梦的,因为梦里都是杀戮,可这会儿他喜欢了。
心尖尖上的那道纤细身影会出现在梦里,会拢着他的脖颈唤她,阿舟。
唤他辰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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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玉卿赶到别苑时,谢云舟还在睡着,她推门进来,刚要说话,瞥到了侧踏上的身影,掩唇愣住,半晌后,她走到书案前,轻声问江黎,“谢云舟怎么在这?”
江黎道:“ 说是无处可去然后便来这了。”
何玉卿挑眉,嘀咕:“你信他说的无处可去?”
将军府不提,便是私宅他也有几处呢,怎么会是无处可去。
“不信,”江黎淡声道,“但人睡了,总不能赶出去。”
何玉卿听着这话有些许不对劲啊,那日她留在别苑过夜,还同江黎说起了谢云舟,她表情很淡,浅浅应了两句便说其他了。
同今日一点都不一样。
“怎么?决定原谅他了?”何玉卿问道。
江黎手指一顿,抬眸睇向他,淡声道:“没有。”
说原谅还太早,她只是……
莫名的,她也理顺不清她是何意了。
何玉卿见她眼神有些闪烁,也不逼她了,道:“人总归要要向前看的,谢云舟这段日子表现还不错,可以考虑看看原谅他。”
“不过,不能太快原谅,不然,他会以为你好糊弄呢。”
这话何玉卿似乎说过,江黎浅浅勾了下唇,“嗯,好。”
何玉卿说话还算中肯,顺带提了些关于谢云舟的事,“其实吧,这一年来谢云舟改变挺大的,便是你真原谅他,我也会支持你的。”
“对了,你可能不知,咱们的几处铺子都是他的。”
江黎愣住,“什么?”
“我也这是刚知晓的。”何玉卿说道,“怪不得租金那样少,原来谢云舟是房主,听闻他之所以瞒着,是怕你不同意租用他的铺子。”
“他这人说起来不算太坏。”
“听闻粮行的事,他也帮了忙,具体帮了多少,我也不知,要去问他了。”
“阿黎,他这样有心,都是为了你。”何玉卿感慨道,“我一直以为在有些事上荀衍做的多,殊不知他做的更多。”
“还有你身上毒,若是没有他的话,怕是……”
何玉卿努努嘴,“你好好想想。”
江黎陷入到沉思中都没注意到何玉卿是何时走到,也未曾留意到谢云舟又是何时醒来的。
她被影子罩着,竟然无端多了几分暖意。
江黎缓缓抬起头,同谢云舟的视线对视到一起,眼波流转像是含着水,她仰头凝视着时,杏眸里多出了几丝异样,被光影掩着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谢云舟似乎读懂了,唇角轻勾了下,说道:“阿黎,我饿了。”
他从未用撒娇的语气同她讲过话,这还是第一次,原来,男子撒娇也可以这般酥软。
江黎咽了咽口水,唤了声:“银珠,面呢?”
银珠端着托盘走上,面的香气散了一路。
不多时,谢云舟伏案吃面,江黎侧眸打量着雪,外面的雪大了些,扑棱棱落下了,压得树梢轻颤,晃得的影子都透着抹漂浮感。
这场雪来的突然,鸟儿来未曾来得及迁移,有几只停在了树梢上,白色毛,同雪混在一起,不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
江黎盯着鸟儿多卡了几眼。
翌日,谢七便送来了礼物,崭新的鸟笼,里面装着一只通体白毛的鸟儿,谢七道:“它没名字,二小姐可以给它起个名字。”
江黎唇角淡扬,说道;“欢儿。”
谢七听罢点头:“好名字。”
欢儿同它的名字很相配,它日日欢腾,明明锁在鸟笼里却好似在天上翱翔。
江黎睥睨着它,脸上渐渐有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