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七见状搀扶起他,“主子,咱们先回府吧。”
谢七担忧再这般折腾下去,谢云舟真会发生什么危险,若真那般,他便是死了也偿还不起。
谢云舟挣脱开,低声道:“不走,我要等阿黎醒来。”
虽痛到牙齿打颤,但他还是不想走,他要见阿黎。
“二小姐还不知何如会醒来呢。”谢七规劝,“主子先回去歇息片刻,等身子好些了再来看二小姐也不迟。”
谢云舟沉声道:“不走。”
见他如此坚持,谢七也无计可施,只得找到银珠,看看府里是否有补药之类的,先让谢云舟服食一下。
好在还真的有,谢云舟服食后,气色好了些许。
也只是好了一点点,同他平日还相差甚远。
何玉卿没看谢云舟取血过程,但看他神色如此憔悴便知肯定很不适,淡声道:“将军不必担忧,阿黎会没事的。”
这也正是谢云舟期望的,江黎安好他才会安好。
连他自己也不知,何时起,他把自己同江黎绑到了一处,她平安顺遂他才欢快,她若有丝毫不妥,他也难安。
这大抵便是喜欢吧。
不经意的,他看到了屋内的情景,荀衍没出来,而是一直守着江黎,睨着江黎的眼神温柔似水。
谢云舟刚刚才缓和些的心绪再次变得不好,心里翻滚着燥热,阿黎是他的,他不愿有人如此对待阿黎。
然,他又无法制止,只能任由酸涩感裹挟着疼痛蔓延至全身,痛楚无法宣泄出来,最终堆积在胸口。
须臾,谢云舟吐出一口血,落在地上,映出斑斑点点,很是惊心动魄。
“将军。”
“主子。”
何玉卿同谢七同时唤出声,谢云舟好像听不见了,耳畔嗡嗡直响,但却无其他声音。
下一息,他跌倒在地上,衣襟微敞,露出了刀口痕迹,不是两道,是一道,也就是说,今日的刀口是完全按照昨日刀口的位置扎进去的,不差分毫。
亦或是,同一个地方被刀子连插两次。
长好,再插入,如此反复蹂、躏,可想而知有多么糟糕,也怪不得谢云舟会晕过去。
谢云舟梦到江黎来找他了,发髻上带着那半截璀璨的金簪,她问他,夫君好看吗?
他满眼都是她,把她揽怀里,吻着她耳垂道:“好看。”
江黎笑起,笑着笑着,那张脸变得狰狞起来,她举起金簪插入他胸口,随后拔出又插入,反复三次后才罢手,冷笑道:“夫君?你也配。”
谢云舟是被痛醒的,抬手去摸刀口发现上面缠着纱布,他吃力坐起,唤了声:“谢七。”
谢七端着汤药进来,“主子,你醒了。”
谢云舟看了眼四周,问道:“我怎么来这了?”
谢云舟的私宅,那夜江藴便是在这处私宅门口拦的他。
“主子昏过去了,属下怕老夫人担忧不敢把主子带回将军府,只得带来这里。”谢七道,“主子吃药吧。”
谢云舟无暇吃药,他问道:“几时了?”
谢七道:“亥时。”
离江黎服食心头血过去了几个时辰,谢云舟掀开锦被道:“快拿衣衫来。”
“主子又要去看二小姐吗?”谢七道,“即便是看也要先把汤药喝了才好。”
谢云舟本不想喝的,但身子实在不适,他接过药碗一饮而尽,随后道:“命人去备马车。”
这趟出行太急迫了些,谢云舟衣衫都未曾穿好,衣襟那里隐隐开着,但他丝毫未觉,满脑子想的是不知江黎怎么样了?
可否醒来了?
身子是否还有不适?
若她醒来了,是否找寻过他?
随即,谢云舟苦涩一笑,阿黎怎么会找他,是他自作多情了。
车子很快到了别苑,谢云舟从马车上跳下来,到底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身子,跳到地上后才发觉不妥,太过心悸,他倚着车子缓和了好久,待不适感轻些后才朝前走去。
守门的下人已经识的他,自觉打开了门,谢云舟进去,沿着长廊到了江黎的住处。
荀衍还在,他负手而立,面色凝重的睨着窗外,听到开门的声音后,徐徐转身回眸。
谢云舟微顿,他没想到荀衍会还在,女子的闺阁哪是男子能随意进入的,江黎睡着不知,其他人也不知吗。
江昭呢?
谢云舟边腹诽边走进来,他大抵是忘了,与江黎来说,他也是陌生的男子,此时出现在这里也是不妥的。
江昭不是不管,是忧心焦虑太多,已然顾上了,他只愿阿黎快点醒过来。
情敌见面总不会有好脸色,谢云舟气力恢复了些许,神色也如平常般清冷,“荀公子怎还在此?”
荀衍道:“谢将军不也再此吗。”
“我是来看阿黎的。”谢云舟沉声道。
“巧了,我是来陪着阿黎的。”荀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