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爹自认自己只是一个跑江湖的郎中,那古家夫妻俩,一看就是大家族出身的,就算再落魄,人家的身段还在那里放着,这建国以后,没有什么望族显贵了,但人家相看的女娃娃,怎么也得是个大学生吧?
又和女儿笑道:“哎,我说,小茹,你看人家樊铎匀都找到对象了,你什么时候也带个对象回来,给我看看?我还等着你招个女婿回来,给我养老送终呢!”
周小茹闷声道:“你当初要是把我送到他家去,隔着一户,和招婿有什么区别?这现成的你不要,现在我可没本事,再给您老拉一个回来。”
这话怎么听着都有些不对味,周老爹皱眉道:“小茹,你今天这话,怎么一口一个‘送他家’的,你该不会是真有这想法吧?”
周小茹气哼哼地踢了一下脚边的石子,“有,怎么没有?就您老这眼睛,这么多年都没看出来!”说着,也不理爸爸,自己朝屋子里去。
徒留周老爹一个人在院子里琢磨起来。
他们父女俩平时斗嘴斗惯了,他一时都不知道,小茹说的是心里话,还是气话,要是气话就算了,要是心里话,这铎匀都有对象了,这可怎么办?
想到这里,周老爹心头猛然一跳,立即站了起来,进屋去敲女儿的房门,在房门外问道:“小茹,你说的不会是真的吧?这可使不得啊!你可不能起这种心思!”
周小茹把头闷在被子里,不明白怎么就使不得了,明明他们从小就认识,怎么就使不得了?
沈爱立这边,等周小茹一走,就迅速扒完了一碗粥,放了筷子就准备走,樊铎匀笑道:“你别急,带两颗糖放包里备着。”自己倒先把自行车推出了院子,在门口等着她。
看到周老爹出门来,忙喊了一声:“周叔!”
周老爹忙转身,笑道:“还真是铎匀啊,刚小茹说你回来了,我还想着这两天怎么没见你上门来玩。”打量了他一下,笑道:“哎呦,两三年不见,咱们铎匀越长越好。”怪不得自家女儿像是惦记上了。
沈爱立拿了包准备出来,还没注意到旁边站着一个老大爷,和他道:“铎匀,要不我自己过去二厂吧,我们那试验还不知道搞到几点,你家里地上的活还多着呢!我看那院墙……”
话还没说完,一抬头就见一老大爷望着她笑,顿时有些卡壳,和他点头道:“叔叔好!”
“小同志好,这是要出门,你们去你们去,回头去我那玩。”心想这女同志看着又好看又伶俐,听她说做什么试验的,定然是个大学生没差。他就说,这古家的外孙找对象,起码得是个大学生。
沈爱立笑着应下,“哎,好!”
周老头见俩人骑着车,一溜烟出了巷子,回家和女儿道:“小茹,你可千万不能起那不该有的心思,人家女同志把铎匀使唤得团团转呢!一看就是感情好着,咱可不能起那心思。”
路上樊铎匀和她稍微介绍了一下周叔,“周叔从小自学的中医,现在在医院药房里上班,我小时候有点小毛病,我外公都是喊他来看,感冒发烧之类的都没问题,他自称是个跑江湖的郎中,小茹是他收养的女儿。”
沈爱立笑道:“他们父女俩看着都很爽利。”又问了几句其他的邻居。
很快到了二厂,樊铎匀和她道:“江珩住这附近,我去他家,你要是十点之前搞好就让卓凡送你到白云巷子第十六号来。”
“好,好,白云巷子第十六号,记住了。”说着,就朝人挥了挥手,往厂里跑去。
人都来齐了,她今天竟是最后一个,镀锌铁皮做的大小漏底正在几人的手里传看,见到她过来,司晏秋道:“就差你了,咱们快开始吧!我听一鸣说做出来了,饭都没有心情吃,就跑过来了。”
沈爱立接过司晏秋手里的小漏底,左右看了下,笑道:“我到底还忍着,胡乱扒了两口。”
几人马上开始去车间做试验,一直到两包原棉全部搞完,才到卓凡的办公室整理数据和讨论,这个点办公室里的人都走光了,几人叽叽喳喳商讨了一两个小时,得出的结论是除杂率提高不少,生条棉结也有明显下降。
这一结论让几人立时都雀跃不已,卓凡微咳了一声,总结道:“没有辜负咱们的期待,效果是比较明显的,但是不足的点,可能还需要更多的试验,咱们这边也没有条件再做,只能交给黎东生同志那边了。”不管是时间精力还是原棉材料,他们这野生军都不可能和人家拨款的正规研究团队相比。
沈爱立也道:“我刚观察的时候,发现小漏底的圆弧半径,也可以尝试着改为曲率半径与之相反应渐开线圆弧段,但还是要让黎东生同志这边确认一下,是否有继续往下去试验的必要。”
林亚伦忍不住道:“我感觉这个弦长可调式漏底,就算现在用不上,以后迟早也会运用在梳棉机上。”
几人互相望着,都忍不住笑起来,虽然只做了一部分试验,但是他们都感觉出,这次的改革非常成功。
大家又互相打气,整理了一会数据,最后交给沈爱立,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