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孙女儿和她说这事,老太太就觉得有几分不对劲来,有桥自幼就出去闯荡,建国前就开了两家纺织厂,要说有什么骗子能骗到他,老太太不行,她倒是觉得,儿子不会是看中了这姑娘,耍的花招吧?
她心里一着急,就干脆坐在客厅里,等儿子回来。
此时见他不说话,又语重心长地劝道:“你和嘉怡感情虽然不好,明面上到底是夫妻,可不好做出什么事来,让外人说闲话,不然你这厂子还怎么管?”
陆有桥听得额头两边的青筋直跳,忍不住开口道:“妈,是白霜又和你胡说八道了是不是?人家小沈同志是正经的汉城国棉一厂的工程师,上过报纸的,人家来了不过两小时,就帮我解决了问题。到白霜嘴里,是不是这就是个骗子?骗子要是都有这能耐,那可真是青天白日的闹笑话了。”
“啊?真是工程师啊?霜霜这丫头,怎么好唬我呢?我这急得手心都出汗了,真是这丫头……”
陆有桥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道:“妈,白霜有家,以后让她不要在这边住,我和嘉怡感情没有问题,她走了,嘉怡就回来了。”
老太太一噎,见儿子在气头上,也没有敢多说,嗫嚅道:“行,行,我明个就和她说。”
陆有桥知道她只是嘴巴上应下,想着明天还是得自己和侄女说。
忍不住又和老太太道:“您这样惯着她,是害了她,人家小沈同志和她差不多大,不说业务能力,就是待人处事,都不知道比白霜好多少。她要是能像人家小沈同志那样谦逊有礼朴实厚道,不要您说,我都会把她带在身边手把手地教。”
老太太皱眉道:“你小声些,别把白霜吵醒了,让她心里又过一阵,行,行,她不堪大用就不敢大用,让她在厂里做着,领一份工资就行,我这都给她相看了,等嫁人了就好了。到底是孩子脾气,你也没必要和她太较真。”
陆有桥还待再说,老太太又道:“想想你哥哥,去的早,可就这么一个闺女。”
陆有桥立马哑火。
沈爱立这边一直到夜里十点才到了甜水巷子,车开不进去,沈爱立就让司机在路口停了。
程潜跟着下来送她,和她道:“沈同志,真是抱歉,把你拖到这么晚才回来,这些布料你可得拿着,是我们厂长的一点心意。”
程潜手里提着两大包,沈爱立觉得太多了些,摇头道:“不过是举手之劳,陆厂长太客气了,真用不上。”
程潜笑道:“沈同志,不瞒你说,我们厂长平时吝啬得很,对这些布料看得可重了,这回一是感谢你,二我猜也是和你投缘,你可千万别客气,不然我这回去也不好交差。”
两边正拉扯着,爱立忽然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
一回头就看到一束白光,光的那头是拿着手电筒的樊铎匀,正从黑漆漆的巷子里走出来,她就知道,她今晚不回来,这人肯定不会睡觉。
程潜笑道:“小沈同志,你家属过来了,那我就先走了,再见!”
说着,就把两包东西放到了地上,让司机师傅开车走了,和沈爱立挥手道:“小沈同志,下次再见!”
沈爱立也忙和他挥手,“感谢程同志送我回来,路上注意安全啊!”
转身和樊铎匀道:“宜县纺织厂的厂长,还送了我两包布料。还好今天有点思路,不然这也太不好意思了。”又和樊铎匀道:“小樊同志,我就知道我不回来,你今晚不会睡觉,你背我回去吧!”
樊铎匀把她背在背上,才道:“你既然让钟琪带话,说了可能今晚或者明早回来,我想应该就是今晚。”如果是明天的话,她就不会说今晚,明早这一句不过是怕他等不到人,担心罢了。
沈爱立笑道:“铎匀,你真是聪明,我还不是怕你晚上担心我,不然我肯定明早回来。”说着,稍微搂紧了一下樊铎匀的脖子,“你冷不冷啊,就穿一件衬衫,夜里好像降温了。”
“还好,明天早上想吃什么?”
“咱家是不是还有红豆,红豆粥好不好?”
“好,这时节吃红豆,还比较应景。”
“铎匀同志,我怀疑你这话里有话,不若明示一下。”
“没有,可能是爱立同志有话想说,不如你先来?”
俩人一句一句地,竟斗起嘴来,黑漆漆的巷子里,沈爱立感觉到从来没有过的安心,忍不住将头埋在了他的颈窝里,倒是让樊铎匀浑身微微一颤。
轻声和爱立道:“以后我不在这边,你晚上尽量早些回来,不然这巷子太黑了,你可能会害怕。”
沈爱立轻轻应了一声,“嗯,你放心吧!我都知道的。”默默算了一下,还有三天他就要走了,有些不舍地道:“时间门还真快,唉,你说怎么办,越处越舍不得。”
樊铎匀心里也微微揪了一下,“我尽量争取元旦的时候,过来这边出差。”
沈爱立瞬时像打了鸡血一样,立马振作起来,“真的?小樊同志你可得加油!”
樊铎匀听出她的喜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