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无力压垮了他高大的身影,让他的脊背看起来都弓起了一些。
“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
忽然——
袁野清的声音响在大殿之中。
不仅是徐冲,就连李崇也停下转动佛珠的动作,抬眸朝袁野清看了过去,问道:“爱卿有何办法?”
袁野清道:“微臣自少时起,便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若陛下信微臣,微臣可以当众把当日看过的卷子默写出来。”
“只是这个方法也需要那位考生记得当日所作之卷。”
袁野清不知道那位裴二公子是否也有这样的本事。
毕竟许多人事后再写总不能寻得最初的感觉,不过即便有八分相像也已经足够了。
李崇和徐冲都没想到袁野清还有这样的本事。
李崇尚且还未说话。
徐冲却已大喜过望,激动地看着袁野清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袁野清点头:“微臣自不敢欺骗圣上。”
短短片刻功夫。
徐冲简直体会了什么叫做一时天上一时地狱,他刚刚还大失所望,心里已经在想回头该怎么和家中几个殷殷等待着他的孩子说起此事。
未想此刻竟听袁野清有这样的本事。
这让他如何不喜?
“陛下!”
他当即转头,激动地看向李崇。
李崇自是知道徐冲在想什么,他心中亦有感叹,难道真是那个孩子命不该绝?沉默片刻,李崇看着二人说道:“先不急,等庄学士和陈尚书来了再说。”
袁野清闻言,自是不会有二话,当即就应了一声“是”。
徐冲虽然着急。
但也知道这种时候急是最没用的事,何况他除了干着急也做不了什么。
好在先前传唤之事,冯保早已着人吩咐出去。
李崇便让人先送晚膳过来,准备君臣一道吃饭。
徐、袁二人,一个是李崇自少时起的好友,一个是李崇如今最看重的近臣,这两人自然不是头一回与李崇一道吃饭,此刻君臣三人同桌,旁边有内侍侍候。
只不过因为今日之事,此刻谁也没有说话,就连徐冲也因为满心焦灼和愁绪放慢了吃饭的动作,咀嚼的声音都比平日轻了许多。
等他们吃完晚膳。
庄文和与陈近远也终于急匆匆赶到了。
二人忽然夜里被传召,起初都有些不明所以,待在宫门外一碰面,彼此说起近日之事,便都发现今日袁野清都曾来找过他们问过考卷一事。
如今跟着内侍走进大殿之中,果见袁野清也在其中。
二人弄明白什么事之后,心中的慌张倒也变得平复了不少,此刻二人便走过来先向李崇和徐冲问了好。
袁野清也起身与他们问了好。
几厢见过之后。
李崇依旧坐于宝座之上,看着他们淡淡发话道:“今日找两位爱卿过来,是为今次秋闱考卷一事。”
“诚国公与袁爱卿先后来与朕说考卷少了的事,想来两位爱卿如今应该也已经知晓了?”
庄文和与陈近远对视一眼。
庄文和率先朝李崇拱手道:“先前袁大人来找过微臣和陈尚书,只是这份考卷我们并未见过,但袁大人身为都察院之人,素来清正,他既说有这份考卷,便不可能凭空捏造。”
陈近远也跟着道:“科举是重中之重,竟有人敢于此事之中做魑魅魍魉之事,微臣请陛下彻查,还那学子一个公道!”
李崇抬手,示意二人先坐下,又让冯保看茶。
等二人皆落座,他方才开口:“公道一事,朕自会让袁爱卿之后彻查此事,如今先说考卷一事。”
“今日那位学子重新默写了考卷交予诚国公,托他带给朕。”
此话一出。
别说庄、陈二人,就连袁野清也目露惊讶。
这事。
事先他并不知道。
视线落于宝座之上的那几张宣纸,先前他并未注意过,如今一看,莫非这就是……他心中一时也有些激动。
没想到那位裴二公子竟早有准备。
若真是如此,事情倒是好办不少。
“陛下的意思是?”
庄文和也没想到这事竟然还跟诚国公有关系。
不清楚那位考生与诚国公什么关系,庄文和沉吟片刻问李崇。
李崇道:“正好袁爱卿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朕想让二位大人亲自看着,等袁爱卿默写完,再检验这两份卷子,看看是否一致。”
“这倒的确是个法子。”庄文和捋着长须说。
陈近远却略有皱眉。
“陈爱卿可是有别的想法?”李崇问他。
一时间。
陈近远自是成了众矢之的。
殿中所有人的目光都投落在了他的身上。
然陈近远身居吏部要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