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们……”
荣科又气又无奈,最后只能罢手,摇着头叹着气出去了。
“你还手啊!”
“当什么缩头乌龟!”
“还是你觉得我这一顿揍,能让你减轻你心中的罪孽!”徐冲看裴行时这样,越看越来气,手里的拳头也是一拳接着一拳,毫不留情。
裴行时只觉得全身上下,就连五脏六腑都在泛着疼痛。
他原本还能坐着,此刻却已然只能躺着了,听到这话,他也只是目光涣散地看着头顶虚弱道:“你高兴就好。”
“你——”
就像是拳头砸进棉花里,徐冲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了。
他高高抡起拳头。
可看着裴行时这副鼻青脸肿、视死如归的样子,这一拳头就落不下去了,最后他咬着牙,怒视汹汹地看了裴行时良久,忽然挥手一扫旁边的高案。
高案摔落。
上面的花盆也摔得四分五裂,满地都是泥土,有不少都溅到了他们两人身边。
谁也没有在这个时候伸手去拂。
裴行时依旧躺在地上。
而徐冲沉着脸红着一双眼睛蹲在旁边气喘如牛,沉声质问:“你真想就这样过一辈子?不怕郁儿恨你一辈子,也不怕以后去了地底下,崔瑶怪你是吧?”
裴行时听到最后一句,眸光微闪。
但也只是转瞬即逝,很快他的眼底又化作了一片漆黑、一片虚无。
他依旧什么都没说。
徐冲看着他,忽然站了起来。
他居高临下看着裴行时,脸上神情复杂。
“裴行时,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你现在去找郁儿,那样我们还是……”
徐冲话还没说完,裴行时就手撑着地站了起来,他被打得太重,起来的时候还踉跄了下,却还是说:“不用了。”
说罢。
看着徐冲难看至极的脸色,他问道:“你还要打吗?不打,我就先回去了。”
徐冲一听这话,简直目眦欲裂,双手紧攥成拳,但他硬是咬着牙没说话。
直到裴行时看着他说:“那我走了。”
徐冲没说话,眼睁睁看着裴行时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外走,等到瞧见他快要走出门口的时候,他忽然冲着人喊道:“裴行时,你今天要是这样走了,出了这个门,我们就再也不是朋友了。”
“我没你这样的朋友!”
裴行时脚步猛地一顿,身子似乎疼得已经站不住了,他手扶着门框才得以站稳。
能感觉到徐冲在看他。
他的呼吸也比先前重了一些。
他知道徐冲不是在跟他说笑,他这个兄弟最重感情,平素绝不会以这样的法子作为威胁,今日说出这样的话,那就是真的已经做下决定了。
秋夜的风凉飕飕的。
裴行时扶着门框,站立良久,方才吐声:“……好。”
他说完便径直往外走了。
徐冲看他这样,气得追了两步,但最后还是勒令在门口,如金刚怒目一般,眼睁睁看着裴行时于黑夜之中越走越远,而他目眦尽裂,手伸出去就在门上狠狠捶了一拳头。
那门直接破出了一个洞。
荣科就在院子里,看到裴行时过来,忙回过头。
在看到裴行时现在的模样时,还是没忍住惊呼了一声,他忙上前想伸手搀扶。
裴行时摆手:“无事。”
荣科不放心,依旧苦着脸说道:“小的扶您出去吧。”
裴行时还未说话,就听到身后传来的那声重击,脚步又是一顿,他没有回头,只看着身边回头望去目露担忧的荣科说道:“过去照顾你家主子吧。”
说罢。
裴行时便头也不回地往外走了。
“国公爷……”
荣科喊了一声,见裴行时脚步不停,一边是受了重伤的国公爷,一边是自家显然状态也十分不好的主子,荣科左右为难,最后还是一跺脚回去了。
眼见徐冲拳头也带了血。
荣科又是一声惊呼,忙扶着脸色依旧难看至极的徐冲往里走,边走边说:“您说说您,您和国公爷都多大年纪了,怎么还这样?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
徐冲没说话,沉着脸坐在椅子上。
脸却还是扭着看向门外裴行时离开的方向。
荣科看他这样又是叹了一声,没再多说,他先去给人拿药。
还好。
书房这边本来就有药箱。
荣科找了纱布和金疮药,又去拿了清水帕子过来给徐冲包扎。
庆幸的是徐冲的伤口并不算深。
会流血也只是因为徐冲最后那一拳被门上的倒刺扎进了皮肉。
“还好伤口不算深,要不然看您明天怎么跟姑娘和霍夫人交待。”荣科叹气道。
徐冲听到这话,方才收回一些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