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现在不喝酒了,要不然我这还有几壶好酒可以供你品尝,都是七秀从南地带来的,和咱们北边的风味不一样。”
他张嘴闭嘴都是霍七秀。
裴行时也未曾笑话他,听他这样说,也只是淡淡说了句:“你若要喝,我今晚就陪你喝几盏。”
“当真?”
徐冲高兴了!
眼里也立刻泛开了笑意,他当即搭着裴行时的肩膀,朗声道:“走走走。”
他说着就带着裴行时往府中走去。
门前下人看到两人过来,纷纷行礼请安。
裴行时由着徐冲搭着他的肩膀,只不过要进去的时候,他的脚步又微微停顿了一下,但最终,他也还是垂眸跟着徐冲走了进去。
一路走去,并无多少人。
这个点,除了当值的那些人,其余人都已经回到自己的房间歇息去了。
徐冲的书房在外院。
门前的荣科冷不丁瞧见徐冲搭着一个男人的肩膀进来还有些惊讶,待瞧清来人是谁之后,他忙哎呦一声快步迎上前,冲着裴行时弯腰说道:“您来了,咱们主子可念叨您许久了。”
徐冲今晚高兴,同荣科发话道:“把七秀上次带来的酒拿点过来。”
荣科忙应了。
他先过去给两人开了门,又先泡了两壶茶,这才往外走去。
徐冲坐下之后便仔细打量起裴行时,越看,这双眉就拧得越厉害,他皱着眉跟裴行时说:“我瞧着你怎么又瘦了?”
裴行时闻言不答,只道:“你也没好到哪里去。”
徐冲瞪眼:“我这是累的,跟你可不一样!”
他说着又同人说起自己如今在济阳卫的事:“你是不知道那卫所里面的酒囊饭袋有多少!不是花钱买进去当老爷的,就是本来有志气被打压没了的,我头一天进去看到他们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就气得想把他们全都拉出去狠狠打几十鞭子!”
他越说越气。
这些话跟别人都不好说,也就只能在裴行时这边倒倒苦水。
“这京城的这些兵跟咱们以前大营里的是真的不能比。”徐冲边说边摇头,说得多了,还拿起茶盏喝了一口。
“你就不怪他吗?”
裴行时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徐冲一愣,下意识问了句:“谁?”等反应过来,他倒是沉默片刻,又喝了口茶方才握着茶盏说道,“能不恨吗?”
“我把他当好兄弟,替他在外面开疆扩土、披荆斩棘,他倒好……”
这些愁绪和苦闷同样不能与旁人说。
徐冲也不知道憋了多久,这会才能和裴行时说说自己心里的难受。
“我们当初结拜的时候,还说过永不负彼此。”
“没想到……”
他笑着摇了摇头,只不过这笑容看着实在苦涩。
裴行时听到这话,眸光微顿,沉默片刻,到底什么都没说,只是拿起茶盏喝了起来。
“我怎么瞧着……”
徐冲忽然看着裴行时皱眉道:“你如今跟他也不怎么对付了,他怎么你了?”
裴行时头也不抬道:“你想多了。”
不等徐冲再问,裴行时就抬眸看着他说道:“我只是比你更早知道他是天子。”
徐冲听他这样说,一时倒是无话了。
是啊。
他是天子。
徐冲沉默喝茶。
“不过这事也不能全怪他。”过了一会,徐冲忽然说道,“站在兄弟的角度,我当然难受,可那是因为我把他当生死兄弟,可我忘了他除了是我的兄弟之外,他还是我们大燕的天子。”
“我也知道我这人有时候做起事来莽撞惯了,顾不到别人,随心所欲。”
“而他是天子,眼前是朝堂、江山、社稷、百官……如果所有人都跟我似的,有样学样,他以后还怎么管好这个天下?”
“所以我现在倒是也能理解他了。”
最开始知道李崇的心思时,徐冲是真的怨过恨过。
可时间一天天过去,这些怨怪和恨意也就渐渐减少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不容易,何况高坐在那个位置,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更加不能行差踏错了。
“而且我现在也挺好的。”
徐冲笑道:“卫所的人都被我收拾干净了,现在留下的人虽然不多,但各个都有志气,假以时日,说一句超过我以前手里的那些兵不至于,但也不会在碰到事情的时候做逃兵,更加不会每天混日子过日子。”
“正好你这阵子在,有空就陪我一起去卫所看看,顺道也指点指点他们。”
“那群小子可崇拜你了,成日把你挂在嘴边。”
裴行时仍握着茶盏,语气平淡:“再说吧。”
徐冲可不吃他这一套,当即虎着脸瞪眼道:“再说什么再说,我可是跟他们吹过牛的,说你要是回来就让你过去的!”
“你要是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