劲。
睡意还未完全消散,温听晨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差点以为家里进了贼,盯着那人的身影看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哦,是唐承。
她长长地舒了口气,踩下最后一级台阶。
“谁?”
听见动静响的唐承抬头看过来,像是久居荒芜的野兽,惊恐耷拉着尾巴,凶狠又警惕。
打量几秒,阴沉的脸色才稍显松动,取而代之的是看到同伴后的舒展笑意。
“是听晨吗?”
温听晨莞尔一笑,紧了紧宽松的睡衣,“唐承哥。”
唐承放下电脑站起来,炯炯目光在她脸上流连,“是不是吵到你了?我刚回国,时差还没倒过来。”
温听晨连忙摇头,客气道:“不是的,我就是下来喝水,你忙你的就好。”
他们太久没有见面了,又不是亲兄妹,这猝不及防的撞见真是有些尴尬,她都快忘记该怎么和他相处了。
“我没什么忙的,一时半会儿睡不着,玩游戏打发时间而已。”唐承说。
温听晨不再多语,拿了杯子去接水,唐承也跟随了过来,帮她按亮客厅的灯,“对了,我刚才在茶几上捡到一个手机,是你的吧?”
温听晨回头一看,还真是她的,大概之前和方老师说话的时候落下了,洗完澡直接睡了也没发现。
“是我的。”她伸手接过,正欲道谢,视线不经意扫过他的脸颊,猛地愣住,“你的脸……”
“是不是吓到你了?”唐承忸怩不安,耳根肉眼可见地发红。
温听晨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仓促解释:“不,不是吓到,只是有点不习惯。你的胎记……没有了?”
从她十岁第一次见到唐承,他的脸上就长有一块紫红色的胎记,那胎记形状怪异,且随着他长大逐渐变大。
唐承的五官其实生得还算周正,但因为这块胎记太过狰狞,且占据大半张脸颊,让人觉得他长相非常丑陋。
也正因此,他读书时没少被同学嘲笑。
而现在,他的胎记不见了,脸上的皮肤平整光滑。
唐承眼底的窘迫慢慢褪去,摸摸脸颊,坦言道:“我在国外认识了一位整形医生,他建议我做手术把胎记去掉。”
温听晨盯着他看了几秒,由衷地说:“你这样挺好看的,还原了你本来的面貌。”
唐承笑而不语,眼中却多了欣慰。
深更半夜,不便多聊,温听晨喝完水上楼继续睡觉。
接下来的几天,她一如往常窝在家里,去的最远的地方是后院的菜地,方老师见不得她闲着,总指挥她去摘菜;
唯一的娱乐活动是陪妹妹在花园的池塘边钓鱼,翻来覆去就那么几条鲤鱼,她们钓上来又放回去。
方老师说她年纪轻轻却活得死气沉沉,温听晨自己倒觉得没什么不好,如果人生不用考虑生存问题,她可以这样过到天荒地老。
唐承就没她这么悠闲,一连几日早出晚归,偶尔几次出现在饭桌也是沉默寡言。
听方老师说他这次回国便不打算走,唐广君希望他接手自己的生意,唐承却志不在此,父子俩起了分歧。
具体怎么回事,温听晨没有多问,也不想多问。
就这么宅到假期最后一天,她在方老师絮絮叨叨的反对声中收拾行李,继续北漂。
她的住处是一套位于公司附近的老房子,一室一厅,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一年多前她遇上了好心的房东,用低于市场的价格租下了这里。
她的薪资尚可,生活其实没有方老师想象中那么艰苦,没有磨人的通勤,也不必省吃俭用,除了工作忙碌,什么都好。
生活就这样回到正轨,在江市的匆匆一面,更像是青春逝去前的回光返照,短暂相遇,再分开,她和周见弋之间的关系彻底宣判死亡。
工作起来又是没日没夜,半年前,她的顶头上司被调走,总部空降了一位某高层的女婿顶替这个位置。
新来的上司为人苛刻,工作上要求严谨,讲话不留情面,许多老员工都在他跟前碰了钉子,整个部门提心吊胆,不敢出任何差错。
假期回来后,公司接到了一个中东的项目,客户月中来他们总部参观考察。
温听晨不是部门里唯一一个懂阿拉伯语的,却被上司点名安排去做接待。
这个项目对公司很重要,她不敢怠慢,连轴转了十余天,总算顺利地把几尊大佛送走。
和中东公司签完合同,上司给她放了两天带薪假。
温听晨在这个城市没什么朋友,唯一能交心的只有孔新绿,而她如今还在江市照顾孔父,无法抽身。
假期不想出门,补觉是温听晨这两天唯一的安排,她眼下的乌青已经严重到遮瑕膏都盖不住的程度。
想到放假能睡个懒觉,她前一天晚上看了部电影,熬到凌晨十二点。
结果一大早,楼上传来挪动家具的声音,拖椅子,搬柜子,噼哩嗙啷,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