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那次任务,她在床上躺了半个月。
她很少失手,更何况是如此惨烈的结果,自那之后她就开始研究毒,如今虽算不上及其精通,但认出那两个仇人以及破除他们的毒术还是可以的。
她当初想方设法打探过打劫者的身份,只是一直都没有消息,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就在这百花城里以如此巧合的方式遇到。
戚树两兄妹不仅是骗子,还是强盗!
莫约半个时辰后,房间的门被打开,走进来一个身材魁梧的髯虬大汉。
花燃直愣愣躺在床上,目光空洞无焦距,看着大汉拿出一个香囊系在腰上,香囊封口处串着两个小铃铛,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香囊味道极重,让人的注意力不自觉全部放在嗅觉上,晃动的铃铛一响,像是要镊取人的全部心神。
先有赏花会上摸骨赠香囊,后是请人饮茶,假借摸骨看相的名义试探实力,香囊和茶水里都放置惑人心神的药物,闻的是香囊气味、喝的是加料茶水、见的人是无害又含情的戚树。
这样一整套招数不算太高明,遇到有警惕心一些的人容易失手,但这未免不是一种筛选下手对象的一种手段,太过机警敏感的人会被筛除出去。
可惜这样敏感的人终究是少数,百花城从未出现过大量修士失踪传闻,在人人争夺机缘的梦蓬莱偶尔死那么几个人也正常。
谁会去怀疑一个在百花城里普通的卖花人呢?
更何况对方眼盲,实力不高,与妹妹相依为命开家花铺只为谋生。
“跟着我。”大汉晃动手里的铃铛。
花燃起身,仿佛手脚不受控制般动作僵硬,大汉习以为常,转身朝门口走去,花燃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夜色已深,今夜月光不甚明亮,月亮不知躲在哪朵云层后面,街道上空荡荡,只余一排排屋檐下的灯笼幽幽亮着。
大汉专挑一些偏僻隐秘的小巷走,花燃跟在他身后东拐又西拐,如果不是前面带路的人,她还真没注意到这百花城里竟然还有这么多迂回曲折的巷子。
周边房屋逐渐稀少,树木倒是茂密起来,他们速度很快,大汉并不担心花燃跟不跟得上的问题,运转灵力跑得飞快。
花燃默默计算着距离,再往前一点,她离百花城就要有一万里,无法再往前。
看大汉并没有放缓速度的模样,她遗憾开口道:“还没有到吗?怎么这么远……”
话没说完,心口一悸。
她捏紧拳头,那破和尚好好的百花客栈不住,又跑去城西了是吧?城西破屋和百花客栈相距千里,她走出这么远已经到达万里的限制。
大汉反应的速度比她想象中的要快,没有任何惊讶疑惑或质问的环节,在意识到不对劲后,对方第一时间向她出手,而她因为心口那一瞬间的疼痛慢了半息,失去绝佳的偷袭机会。
“啧……”花燃躲开攻击,往回跑去。
大汉紧跟其后,却见花燃退了几百米后忽然止步,站在原地放松手脚,歪头朝他笑道:“刚才那地方不够好,这里挺合适,准备好了吗?”
花燃手腕处装饰品般的红绳一根根张开,仿佛蜘蛛织网般布下一张红色的天罗地网。
与此同时,城西破屋内,心口突如其来的疼痛激得湛尘眉头一皱。
他站起,朝城东的方向看去。
孤月影听到动静睁开眼睛,模模糊糊地看向窗户,见到两个影子闪过,登时吓得清醒过来,揉揉眼睛趴在窗户仔细一看,两道身影竟是湛尘和徐君平。
她跑出屋子,疑惑道:“大晚上你们干什么去?”
徐君平悄悄摸摸抬起一根手指头指向湛尘,“去找花道友。”
“这个时候去?”孤月影更加疑惑,“阿燃姐姐不就在客栈里,明天去找不行吗?”
湛尘:“她在城外,城东方向。”
“城外?”孤月影瞪大眼睛,焦急道,“她会不会有什么危险?深更半夜,她怎么会在城外呢?”
说着说着,又忍不住埋怨湛尘,“你今晚怎么不在客栈里住?阿燃姐姐不是给你支付房钱了吗?如果你在客栈现在说不定还能帮点忙。”
“你不知道她的修为?”
湛尘莫名看一眼孤月影,不明白她的焦急从何而来,若是花燃真有事情,该担心的也不是花燃,而是她的对手。
他今夜没回客栈也是为配合花燃,既然是吵架,总要摆出闹别扭的样子。
孤月影不满:“阿燃姐姐是有一点强,但是万一出现意外呢?万一敌人特别强呢?你怎么一点也不担心?!”
担心?
湛尘沉默不语,他不知道担心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他下意识将手指搭在心口处,感受着心脏一下一下地跳动,这不是他的心,在花燃情绪强烈时,这颗心脏便会将感受传达给他。
他在寺中体验过花燃因逃跑失败的愤怒,吃烤鸡和逛街时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