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的举人其实不多,大多数修行举人都在文院中就读,他们有另外的入考场渠道与特权,自是不会在此虚度光阴的排队。
趁着排队的间隙,刘越给安乐普及起了这次春闱的考官阵容。
“本次春闱有两位主考官,正主考官是礼部左侍郎徐佑,副主考官是鄢朝清,还有十位同考官,作为监考与内帘观,当然,最后统筹一切的乃是当朝秦相。”
刘越深吸一口气,说道。
“秦相统筹一切?主考官怎么不是礼部尚书?”安乐疑惑问道。
刘越这段时间混迹在临安,消息可比埋头闭关苦修的安乐灵通极多。
“本来是礼部尚书主考,可后来发生了些事,礼部尚书因与林府关系密切,便被秦相给寻了理由上奏弹劾撤换了这个位置,换成了礼部左侍郎,左侍郎曾是秦相学生,自是得秦相信任。”
刘越眯眼小声提及,这般八卦,自然不敢高声语。
安乐点了点头,眉头微蹙,秦相府对林府还当真是步步紧逼,竟是连与林府稍有关系的礼部尚书都遭连累,此举无疑是在震慑朝堂,让各方与林府有关联的势力,与林府划清界限。
风波已然渐起,只立在边缘,都能感其搅动的锋锐。
排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的队伍,终于临近了辕门搜检处。
有一位位腰间挎刀身覆甲胄的士兵,冷肃的盯着一位位考生。
“你为何佩剑?”
搜检的监视官望向安乐,厉喝道。
这位监视官是一位修行者,厉喝声间夹带着心神力量,隐约间形成一股威势,若非修行者,或心神脆弱者,怕是要被一喝之下,心神失守。
但安乐心神已然脱俗,自是半点影响浑无。
面对监视官的质问,安乐屈指于墨池上一叩,墨池掠起,隐约有一股玄意迸发。
“内蕴小圣令,有些许特权,可执剑入场,可见官不行礼。”
安乐平静道。
监视官的心神瞬间收敛,面对释放出气机的墨池,一瞬间就想到了如今在临安赫赫有名的安大家。
毕竟,王家王勤河挑战安大家被碾压的事迹,如今仍旧还是茶余饭后的笑谈。
“原来是安大家,那便是在下唐突了,自是可佩剑入内。”
监视官抱拳作揖。
墨池回归腰间,安乐亦是作揖回礼,监视官例行公事的搜查了安乐的行李,以防作弊,以及身上一些携带的小物件后,便立刻放行,并命人亲自带安乐前往考牌上所登记的考场。
这一幕自然是引起了排队举子儒生们的震撼与哗然。
安大家?
那位年轻过分的少年举人,竟便是名传临安,作墨竹画奔马的安大家?
还是什么小圣榜上榜者?
哪怕是刘越亦是心头震撼,他知道安大家是修行者,却不曾想是如此有牌面的修行者,竟是可执剑入考场……
而一旁刚完成搜检,还在收纳被翻的乱七八糟行李的徐姓举人,面色顿时变得难看,暗自懊悔刚才错过的巴结机会。
那可是安大家啊!
不过,这徐姓考生很快便收敛心绪,眼中闪过一抹精芒,待他高中乙榜进士列,届时再由刘越引见一下,自是可以再度攀上关系。
而对于此次春闱考题,他十拿九稳,自信非常!
安乐与刘越告别之后,便跟随监视官派遣的士卒前往考场号舍。
根据考牌上的考号排列的单独小房间,便为号舍。
这些时日,考生们作答,吃饭等等皆在此处。
直到春闱考题全部答完为止,彼此间无法看到其他的考生。
也得亏是文院占地够广,建筑够多,才能安排完三千多位考生的号舍。
安静坐在号舍内,安乐观外面的景色。
文院的环境颇好,一场春雨洗礼,曲径通幽,路径上更有一棵棵桃花树盛放着春桃,亦有些杏花绽放着迎春的美好。
小雨淅淅沥沥,打在号舍黑瓦上,传来清脆声响,颇为幽静。
安乐徐徐闭上眼,等候开考。
……
……
文院桃林杏树之间,绕开通幽小径,可见一座茅庐。
春雨在春风吹度下,倾斜而洒,茅庐檐下,有人煮茶,碳炉烧沸水,冒起的热气,如袅袅云彩,奔腾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