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来了机会,她也由衷希望萧沁瓷能抓住。
兰心姑姑缓和了神情,柔声道:“夫人,不需要您做什么,有娘娘在背后帮您呢。”
况且太后私底下也也同她嘱咐过,皇帝一心修道,不近女色,现在看上去是有了那么点苗头,说不准皇帝就是喜欢清冷安静的修道美人,还能和他一起探讨道经,务必要压住萧沁瓷的性子,不能让她左了性。
帝王的喜爱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一点再也没有人比太后更为清楚。她曾经宠冠六宫,又一夕跌落,但好歹有了皇后尊位,不至于像贵妃那样落得个悲惨下场。也是这样,太后领悟到权势远比虚无缥缈的情爱来得重要。
思及此,兰心姑姑也忍不住同萧沁瓷多说了一些话:“夫人,您进宫也有些年岁了,从先帝的沈贵妃到太后娘娘,再到那位早已香消玉殒的薛贵妃,她们都是艳绝一时的美人,也有过无上恩宠,可这帝王恩宠说没便没了。往后的事谁也说不准,可太后娘娘是您的亲姨母,是看着您长大的,即便旁人都靠不住,娘娘也总会护着您的。”
萧沁瓷点点头:“我明白的。”
她目光澄澈安静,被殿外雪光一照尤显干净剔透,叫人一见便觉心里安定下来。兰心姑姑不再多言,知晓萧沁瓷喜欢一个人独处,不要旁人伺候,便利索的出去了。
中殿的槅门对开,外头又飘进来雪沫,落到窗格上便融了。殿内道台两边各置一个紫青铜炉,袅袅香气散在室内,能让人凝神静气。萧沁瓷抿了抿略微干燥的唇瓣,在兰心姑姑走后又瞧了门外的雪景许久,这才重新拾起那本道经,只是垂眸时神情蓦地变了,面上是绝不会在人前显露的冷意。
她面无表情地翻过一页。
这世上没有谁能靠得住,将自己的命运交托到别人手中是最愚蠢的事,萧沁瓷很早就明白这个道理了。
第11章 追封
又过了几日,萧沁瓷将梅花描过三九,外头的天越发冷了,萧沁瓷轻易不肯出门。兰心姑姑明里暗里暗示过萧沁瓷好多回,叫她算准时间往永安殿去一趟,都被萧沁瓷不紧不慢地挡回来了。
兰心姑姑一直知道萧沁瓷自己是个极有主意的人,但她的主意哪里大得过太后。太后原也不急,阖宫中暂时还没有传出萧沁瓷与皇帝的流言,即便是兰心姑姑告诉她皇帝和萧沁瓷又见了一面,她依旧是气定神闲,这无非是愈加验证了她心中猜想罢了,该急的不是她。
不过随着年节将至,苏家从前朝带来的另一桩消息却不得不让太后焦躁起来。
苏家这代还未出阁的女儿只剩下苏晴,是苏氏的嫡女,太后的嫡亲侄女,深得太后喜爱,时常叫她入宫小住。苏晴定了亲事,年后便要出嫁了,此时本该在家中安心备嫁,却在年前被太后以思亲为由召进了宫。
苏晴为她带来的是前朝的消息:“阿耶说,礼部尚书孔喻在三日前的早朝上递了份折子,指出按照礼法,陛下应当追封自己的父亲为皇帝。那日之后,阿耶就告了假,并且赶紧往宫里递了折子,叫我进宫来把这个消息告诉娘娘。”
她话音一落便见太后突地变了脸色,不由心里一登,惴惴不安地问:“姑母,是我说错话了吗?”
太后缓缓吐出一口气,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早已习惯了。淮阴苏氏原本也是大族,但族中子弟不争气,已远着高位多年,于朝政局势上难免疏忽了许多。
苏晴因着有个太后姑母,又是家中唯一的嫡女,被娇养得天真娇憨,根本不懂孔喻那道折子意味着什么。
而孔喻奏疏中所言也是太后一直担心的事。
皇帝非她亲子,她这个太后也是有名无实,便连宫殿住的也不是历代太后所居的兴庆宫。皇帝一旦追封自己的父母,她这个还活着的太后处境便尴尬了起来。
所以苏仪赶紧告了假,怕的就是他这个太后的亲哥哥会在朝上被问起,到时候他若附和皇帝便是打了自己妹妹的脸,直言反对又担心会惹得皇帝厌弃,两头不讨好,干脆就告了假。
太后将这些掰开来揉碎给苏晴讲,可她仍然似懂非懂:“可是陛下的生母早已仙去了啊,即便追封也不会影响到姑母的地位。”
太后顿感无力。
早年她便同苏仪说要他好好教养家中女儿,不要养成天真不知事的性子,可前头的苏善婉,后面的苏晴,都是一个样子,或许有些小心机,但不成大用。
但凡苏家的女儿争气些,她也不必再把主意打到萧沁瓷身上。
“阿晴,你得记住,”太后冷冷道,“活人是永远争不过死人的,何况天子的生母和前朝皇后,孰轻孰重?苏家能有今天的地位就是因为哀家是太后,你们是外戚,可若天子当真追封了他的生母,哀家反而会变成名不正言不顺的那个,到时候宫内宫外谁还看得起苏家?”
“苏家在平宗朝是外戚,是因为哀家是皇后,可如今太极宫换了主人,谭氏才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苏家又算什么?”
太后还有未曾说出口的隐忧,天子是篡权夺来的皇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