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来头一次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惊惧感。
只见这些白丝都是从城墙坍塌中钻了出来,掏空了整个山脊,招凝以神识感知,一瞬间触碰,瞬而被窃取,直至此刻陡然明白,这些白丝并不是什么妖兽吐丝,而是凝成实质的吞噬之力。
有什么强大的生灵藏在从洲地底,正在……吞地。
好在这些挥散到天空的力量已经削弱了不少,赤宓等人及时将那缠裹寒珲的白丝剖开,敖冀一把提起寒珲的后领,瞬移至高空,赤宓三人有反身去帮其他被缠束的人。
“寒珲尊者,你没事吧!”忽然上方转来敖冀的声音。
众人抬头,却见寒珲虽被救出,还是一副力竭的模样,他活着,但……艰难地抬起头,竟然已经是耄耋之相。
不知是谁吸了一声,转而又有人吼道,“千万不要被那白丝裹住,会吸噬生机和法力的!”
这一句话来得恰是时候,其余几人被救出之时,不知惊扰到什么,那些白丝更加密集了,无尽之数,向上射出,甚至有几分吞天气势,众人听提醒,转而疾速闪躲。
但数量过多且过密,众人瞬身远离,甫一现身,白丝便已形成了包围之势,险些无法再逃了。
所有人本就力殆,再应对着古怪生灵的吞噬之力,一时间,无人可轻松躲避。
连招凝都不甚被缠缚,不知运气是好是坏,那白丝正巧纠缠在招凝枯涸的手臂上,半个右小臂都无知觉、无法力,再加之白丝缠束,形成莫名平衡,白丝欲吞噬生机和法力,枯涸之力也欲占据。
如此,除去小臂,招凝自身反而没有收到任何影响。
但亦是这样的经历,让招凝瞬乎有了主意。
白丝铺展在天空,犹如丝帘坠落,处处皆是丝缕,无处可避,便只能重新掐起大法或抵御或斩断。
所有人都在铺天盖地的吞噬白丝中斗争求得周遭空白,以获生机,唯有招凝忽然定格在原地。
“招凝尊者!快施法斩断这些诡物啊!”沙光远惊而提醒,“不然便会步寒珲尊者后尘了!”
可话音还没有落,招凝忽然周身神光浮荡,金光巨树枝蔓一根根蔓延,以反绞之势,将逼近身体的白丝强行扯开,而单手有起一法诀,一道灵光冲开天空白丝“丝帘”,往战场上去。
战场上还有些许低阶修行者正在拾捡妖兽材料,他们当然意识到了山脊高处发生的恐怖之事。
对于低阶修真者来说,似乎太过遥远,就像“天”塌了,在上方顶着的是天人与元神,他们低阶修真者又能做什么呢,倒不如多拾捡材料,万一“天”又好了呢?
彼时正巧有一个矮小的低阶修真者搜索到旱魃皮囊处。
这皮囊力量尚存,仅仅是跌落在地面上,便引起方圆百丈的干涸。
矮小修真者对此很是敏锐,知晓这皮囊必定是什么宝贝,伸手去取,枯涸之势瞬间蔓延上指尖,转瞬指尖传递古怪的感觉,还没有反应过来,却见灵光从山脊诡异处而来,将那皮囊一卷,高飞离去。
他本升起气恼与怨气,却在气流上升之时,亲眼看见手指化作了飞灰。
招凝取皮囊的须臾时间,赤宓等人冲来,将那些缠绕在金光枝条上的白丝斩断,而招凝已将那皮囊完全融为枯涸之力本身,同时持大法,法印携裹那枯涸之力,骤然在虚空按下,法印以掌下半寸为核心,以平面向四面八方扩散。
一圈有一圈,吞噬之力和枯涸之力两相碰撞,互为湮灭。
山脊高空终于清空了百丈之地的空间。
一众二十余人汇聚,有人互相支撑,有人提着已耄耋的同伴。
邴星纬最后匆匆聚来,“该死的,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坤山山脊下!”
“不。”忽然有人颤声反驳,目光直视着前方,眼里聚着仿若蝼蚁的恐惧。
众人下意识循着目光看去,一时间死寂,还是祁裕呢喃出声,“原来,不仅仅是在坤山山中,是整个从洲内里都被它覆盖了……”
只见整个从洲不知何时陷入白茫茫一片,万千生灵要么被包裹成茧,要么被还在白丝覆盖之下艰难挣扎着,以致于白丝缠绕的表面形成一股股鼓动。
“御瀛洞天——”邴星纬本是忧虑呢喃,开口几字便变成了嘶喊。
瞬间冲出,再也不管自身伤势和消耗如何,强行调动法相,法相咆哮呈现,是半身巨人相,壮硕虬结,面向凶狠,虚空一抓,那本有邴星纬本体施展的巨弓呈现,下一刻在法相手中形成更夸张的大小。
神箭猛地射出,携带者无穷的战意和极致的杀戮,所过之处,白丝尽斩,断裂的白丝像是有弹性或是有灵性,瞬而回收,他冲向御瀛洞天方向,呐喊着,“邓长老!温瞿!石业——”
其余人也受到感染,紧随其后奔去。
可还不待他们靠近邴星纬百丈,便见那些收敛的白丝再次迸发,倏然将邴星纬缠裹,他甚至连挣扎都来不及,就变成只露出一颗脑袋的茧。
而更令人惊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