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招凝清楚知道,那些紫气,是整个禹余九重天大地生灵的气运。
而同时,这鼎,与当年在时墟那特殊时空节点中看到的鼎是一模一样的。
这样的过程漫长且宏大,如同天道亲自执行。
秦恪渊便在此时抬手隔空一点,些许波澜出现在东皇鼎上。
紧接着东皇鼎便像是被放大了一般,招凝重新看到某种光影,这光影之中仿佛重现了时空节点中的情况——东皇鼎填补着地膜空洞,而后又因为某种无法用光影呈现的力量,发生变故,那东皇鼎被碾碎成尘埃飞散。
招凝一瞬间有些恍惚,她道,“师叔,为何我总不自觉将它与那时空节点中的景象联系在一起。”
秦恪渊说道,“无须在意,这一切本来就是曾经发生的。而那时空节点中的事件,即使已经与九洲大相径庭,但是某些重要的事件,他不会改变,就像九洲大局再如何变化,在天道的引导下,终究会走向同样的结局。”
当年秦恪渊便走到此处,便借着东皇鼎的力量深入到时墟之中。
此刻,招凝忽然懂得了那诡异的时空节点究竟为何奇怪,为何数百万年还存在着,也许正是因为东皇鼎残留下的一道气息残存在那里,于是便一直维持着时空节点,以致于那处的时空节点便已经不像是时空节点,更像是一个特殊的天。
招凝想起她离开时的情况,虽然东皇鼎重新封堵地膜,但那状况像是某种危机的预告。
“所以,师叔,那东皇鼎最终还是碾碎了?”
“是。”秦恪渊应道,“并没有过太久的时间,不过五百年,地膜的危机便重现了。”
那时空节点的后续两千七百年,在当年九洲大能的强行维系之下,摇摇欲碎的东皇鼎还是没有支撑住,于秦恪渊进入的第二个千年最终破碎,于是接下来的一千年便是天魔入侵,世间混沌,秦恪渊无法逆转当时之景,强行承受着天地崩碎的冲击。
招凝不清楚他到底是以怎样的信念支撑到了再一千年后时空节点崩碎。
她只知道,她的师叔最后还是从时墟回来了。
她看着他,秦恪渊淡淡一笑,半揽着招凝,“再往里去,他已经再等我们了。”
所有的光华向里面汇聚,形成一方不曾有人踏入的空间,整个世界的一切物质消失,东皇墓当真便成了东皇墓,一切气息都像是在哀悼东皇的离去。
他们只站在未尽的虚空中,看着一方巨大的如陆地一般的棺椁定在虚空中,上面刻画着无数的浮雕,是记载东皇的辉煌事迹。
棺椁之中并非是东皇的尸体,里面也许仅仅残留着一道空间的气息,也许是千万载存留的过往,他的肉|身和神魂早已回归禹余九重天,反哺禹余九重天的大道了。
棺椁之下,隐隐已经感知到了几分威慑。
秦恪渊再抬手一点,虚空中平白起波澜,那些威压与侵蚀都散去,冥冥中像是有什么薄雾被掀开,紧接着有一道钟声响起。
就像是在召唤沉睡的人。
于是他们看到棺椁上闪过流光,流光中呈现出光怪陆离之相,又像是走马灯一眼将一切都呈现出来,直至最后展现出一道璀璨的光华,光华像是刚刚开启的未知盒子,从盒中向上绽放光芒,光芒之中,有一威严庞大的人物呈现在光华之中。
那人影渐渐成型,聚集成器宇轩昂的东皇之相,他目光落下,带着不怒自威的压迫。
招凝和秦恪渊,揖礼而见。
是晚辈之礼。
却不想,东皇陛下仍回了他们一礼。
两人没有多言,只是直视着对方,他像是有完整的意识,目光在招凝和秦恪渊身上逡巡,而后淡淡开口。
“原来已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了。”
他看向虚空,能够透过虚空看到禹余九重天之景。
“禹余九重天还在,吾无憾了。”
招凝轻声问着,“东皇陛下,地膜究竟是什么吗?”
东皇气息从光华中抬眸看招凝,微微一笑,“孩子,地膜是整个天的屏障,是庇佑天的存在。”
招凝又道,“可是,地膜碎了。”
东皇顿住,他知晓却又不知晓,在他的衍算中,预见了这样的未来,以致于听到这句话,他呢喃一句——
他叹道,“天帝是对的,人性难易,终成祸端。”
这句话说的令人一颤,但又好像点到了什么。
招凝问着,“当年发生了什么?”
东皇却说,“朕并不清楚,早在千万年,朕便已经坐化归天了,朕所知道的一切,不过是天道的怜悯,让我们早做准备。”
招凝诧异这样的结果。
秦恪渊问道,“只是,你和天帝做了不同的选择。”
这是一句陈述,但,事实也确实是这样。
“是。”东皇感慨。
“你以大地气运铸东皇鼎,那天帝呢?”秦恪渊追问。
然而,东皇并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