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壶浊酒半青灯,古园白雪落红花。
洛月离靠在垫了软枕的梨花椅中,素白的手指捏着一个精緻的白玉酒盏,算起来他也许久都未曾喝酒了,三倍酒下肚平日里有些苍白的脸色便已经浮上了两抹绯红。
桌子上摆放了几盘精緻的小菜,不似宫中那样别緻华贵,却别有一般风雅之色,外面的小厮躬身放下了两碗阳春面,面上点缀着几点翠色葱花,闻着格外的香。
“老师别光顾着喝酒,这家的阳春面很是有名,你多嚐嚐。”
洛月离放下了酒杯执起筷子挑了麵条:
“确实做的不错,不腻却香。”
外面的雪月下越大,雪花落在红梅上,别有一番景象,洛月离微微抬手:
“开大些窗子吧。”
李彦有些怕他着凉,但是看向外面那雪景,也还是顺着那人的意思,起身将窗户敞开,却将炭炉往他身边又搬了搬,将羊绒毯围在了他身上。
听雪,赏梅,品酒,确实算得上是人生的一大乐趣了,洛月离鬆散了身上的力气靠在了身后的椅背上,手拢着身上的毯子:
“这雪没有幽州冬日的大,现在想想在幽州的日子还真是似神仙,彦儿,你有后悔过登此高位吗?”
李彦侧头,瞧着洛月离微微感慨的神色,他饮尽了杯中酒:
“不后悔,我不愿将自己和你置于那任人宰割的境地,只是我有些后悔从前太过胆怯,没有在那时和你表明心意,让我们少了那么多可以肆意的日子。”
朝堂,天下,这九五之尊的位置看似至高无上,却也在他的身上套了太多的枷锁,有很多时候他都在想,如果他不是皇帝,还是幽州那个没有什么实权的小郡王,洛月离会不会不会这么累,会不会不会有这么多的顾忌,洛月离会不会还是从前那个如玉如狐的模样?
洛月离闻言笑着抬眼,眼底的神色似笑非笑,眼角因着酒意多了几分绯色:
“你倒是敢想,就会料定我会应你?”
李彦拉着椅子凑到了他的身边,软和下来的眉眼褪去了几分君王的威势,反而多了两分从前少年时候的粘人劲儿:
“你若是不要我,我就一直赖着你,你去哪我就跟着你去哪,日日在你面前,你总会应我的,老师,之前是我不好,以后如何都顺着你的心意好不好?”
李彦低下了头,手都没有敢去拉洛月离的手,却是一下一下地扯着那人的衣袖,就像是一个明明想
要糖,却强迫自己撒手的孩子。
洛月离何等的心思,看着他的样子就知道必然是宁咎将他的状况和他说了,他幽幽嘆了口气,却屈起手指敲在了那个“龙头”上:
“那天那个不惧人言可畏,干坤独断的帝王之色呢?”
李彦额前吃痛却还是没有抬头,闷闷开口,竟是和从前受了这人训斥却又有些不服气的声色一样:
“帝王的谱摆错了地方,还不准我挪挪吗?”
这一副赖皮的样子放在现在着实是有些新鲜了,洛月离也一贯拿这样的李彦没办法:
“那你说,你准备如何挪?挪到何处?”
李彦还是垂着脑袋玩洛月离的衣袖,手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总是轻轻碰那人的手:
“老师,你说我现在都是皇帝了,怎么感觉活的还没有一个憋屈郡王痛快?”
“既戴王冠,必承其重。”
“我承的住,我只是不想你太辛苦,到了现在你是不是还将我当成孩子,什么也不与我说?”
洛月离知道他指的只他身体的问题:
“抬起头来,什么时候学的说话低着头。”
这师生恋就是有这点不好,明明都是一个床上的情谊了,但是这人一训斥,李彦也还是像还是学生时候那样听话,立刻就抬起了头:
“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过是几个噩梦。”
“几个噩梦你就要抛下我了。”
李彦控诉的声音明显,洛月离有些无奈开口:
“怎么就变成要抛下你了?”
李彦看着他不说话:
“好好好,那天是我魔怔了,那天的折子陛下就当是没瞧见吧。”
“不行,都瞧见了。”
“那你要如何?”
李彦一下将靠在圈椅中的人抱了起来,到了一旁的软塌上,自己也凑了过去,将人抱在怀里,却没有多余的动作,就像是抱着最珍贵的珍宝一样:
“老师,我不想你累,这一次的事儿我是有些急切了,但是那些门阀欺人太甚,宁咎也说了,你这一次的药有些蹊跷,我已经在查了,不过想来后面的人也就是那么两个,先说好,若是查到了谁的头上我不会容情的,他们敢动你我没有诛九族就是恩典。”
洛月离也不是那等被人欺的良善之人,自不可能圣父到为敌人说清,只是微微点头:“嗯,继续说。”
“皇庄那边的那场火已经查到眉目了,证据虽
然不足以牵扯到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