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药水涂抹在了张明腿上的伤口上,准备开始手术。
此刻,阎云舟的轿子落在了宁咎的院门前,暗玄掀开了轿帘,门口两边的侍卫都躬身行礼:
“王爷。”
阎云舟刚刚下轿,就闻到了里面那堪称灾难的刺鼻的大蒜味儿,门口来往停下行礼的小厮手上还拎着一袋子大蒜,院子里面哪怕没有进去都能看到十分的热闹,阎云舟实在是不喜这股味道,用帕子捂了口鼻这才进去。
阎云舟进去就见到屋子里那挤得满满的人,人虽然多,倒是各司其职,剥蒜的,剁蒜的,还有用那个瓶子不知道在做什么的,但是屋里却没有宁咎。
“宁咎呢?”
桃月忙出来行礼开口:
“回王爷,我们公子在隔壁安置伤兵的屋子中,说要为张明重新清理伤口,吩咐说,不经他的允许谁也不能进去。”
桃月有些怕阎云舟,但还是仗着胆子说了出来,暗玄闻言出声:
“王爷,张明的腿上也是箭疮复发,比王爷的要严重一些。”
那些伤兵大多都是暗玄找来的,对每个人的情况都很了解,阎云舟也想起了宁咎之前说的话,折腾了一上午他腿上疼的厉害,有些站不住,看了一眼宁咎所在的房间走了过去。
抬步上了台阶,抬手敲了门,里面的宁咎刚刚用的刀割破了伤口,听到声音微微皱眉:
“谁。”
“是我,可以进去吗?”
宁咎听出是阎云舟的声音,他抬眼看向那个医侍:
“去开门,隻准王爷进来,站在帘子外面。”
“是。”
阎云舟进去就发现屋里有很刺鼻的酒精的味道,为了尽可能创造无菌环境,宁咎在手术之前在屋里用75的酒精喷洒了一遍,宁咎没有回头开口:
“王爷就坐在帘后吧,尽量不要走动。”
这帘子是半透明的纱帘,阎云舟透过纱帘能看到张明躺在榻上,宁咎的手中正拿着一把刀,他是真的准备开刀治疗?他没有多说什么,坐在了帘后的椅子上,就听里面的宁咎开口:
“林福进来帮忙。”
林福给阎云舟行了一礼之后就进去了,在看见里面的场景之后他面露惊悚,宁咎,宁咎就这样直接一刀割开了张明腿上的肉?张明的腿本身就因为箭疮复发冒了脓血,如今再被割开一个口子,这画面实在是…
“将右二的刀递给我。”
林福一直都跟在杨生的身边做小学徒,平日也不过就是磨磨药粉,煎一煎药,此刻已经被这画面给吓住了,手在触及那刀的时候一个没有拿稳就掉在了地上,随即他竟然就这样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宁咎看着地上的那把刀,再看见地上扬起的烟尘,深呼吸了一口气,尽量压住自己的脾气:
“你出去吧,动作轻一些。”
林福诚惶诚恐地出去,阎云舟在侧面看到了里面的状况,林福年纪小,恐怕是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此刻开口:
“需不需要本王帮忙?”
现在也没有别人可用了:
“有劳王爷。”
阎云舟起身掀开了帘子进去,扶着床案蹲下身捡起了地上的刀,宁咎瞄了他一眼:
“有劳王爷用一边的纱布蘸酒精先擦干净手再擦干净刀。”
“王爷再将一边的口罩带上,两边的带子挂在耳朵后面。”
阎云舟看见了宁咎脸上蒙住的东西,犹豫了一下还是从一边拿过了一个‘口罩’,照着他说的戴在了脸上,又拿起了纱布蘸着酒精擦干净了手,又擦干净刀,然后将刀递给了宁咎,这才腾出了眼睛看眼前的场景,宁咎持刀一点儿一点儿地将伤口扒开:
“右三的夹子。”
此刻宁咎仿佛回到了从前每天站在手术台前的日子,右手习惯性地手心向上抬起,阎云舟捏着夹子的柄将夹子递给了宁咎,宁咎专注地盯着伤口,手上的动作不停。
箭疮复发也就是伤口感染,而他现在需要做的其实就是再一次清创,放在现代,这种情况的手术其实在门诊就可以进行,甚至都不需要住院约手术室。
“将那个瓶子给我。”
阎云舟指了指一边的一个白瓷瓶:
“这个?”
“对。”
再次清创的手术,过程也很简单,就是将伤口重新暴露,用生理盐水衝洗已经发炎化脓的伤口,将里面可能没有清理干净的异物衝出来,也将化脓的脓液清洗干净,再切除掉已经坏死的局部组织,不过这说起来简单,但是对于这个时代的人,这绝对称得上是大胆到极致的行为了。
毕竟伤口愈合不易,还要重新割开?再说此刻这个画面也不是谁都能面对的,阎云舟就看宁咎一直在用瓶子里的水衝洗伤口,忍不住问了一句:
“这里面是药?”
宁咎眉眼都没有抬:
“不,是生理盐水,王爷可以理解为是很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