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他身上的药纱,等他像初生婴儿一般精溜溜的躺在千年寒冰间时,身下的触感却又慢吞吞得温热起来。
这种温热很奇妙,令原本硌人的坚硬触感忽而柔软,仿佛陶醉,便是手尖脚尖都是苏软的,足以卸去任何抵抗的力量。
就听青衣人嚯嚯地磨刀声,自遥远的地方一下一下地传来。本是极低极低,戚九谨敏的神经里绝对是如雷贯耳。
戚九完全躺不住了,这两天那古里古怪的家伙给自己剃了好几次体毛,就是厨艺精湛的庖丁替鸡鸭拔毛都得留个毛碴子,可依自己此刻的肌理触感,绝对是光滑如镜,寸毛不生。
不由哼哼道,你走吧
好的,爸爸青衣人的刀磨好了,寒光隐隐,利刃掌握。
已经不是坐以待毙的时候了,戚九幻想时刻,左右手各执了短匕与狮头护盾,且躺平等对方靠来。
戚九哼哼唧唧道,你还不走吗?护盾在心,短匕在手。
就走,青衣人居然提刀走了,空旷的脚步声渐渐远离,转瞬即逝。
戚九冒一头冷汗,如抽丝一般。
说时迟那时快,青衣人眨眼从正上方执剑刺来,正好命中戚九撑在心口的狮头护盾。
當!刀盾相击,其声嗡然如蝇。
戚九的快刀同时斜刺而出,横贯青衣人的胸侧,若是无误,必然一刀穿肺。
结果也是當!的一声闷响。
青衣人旋身侧去,嘿嘿谄媚笑着,爸爸你好坏,连儿子都不要啦?
呸!戚九环视黑暗中某处,又不是亲生的,何必惺惺作态!继续补充道,你分明能在黑暗里看得清清楚楚,为何看见我幻了盾牌,还要故意刺我的护盾,让我警觉
莫非,你真看上我这身新得的嫩肉了?
没错,你能猜到我垂涎你的肉体,也是聪明人。青衣人应该是趁黑移动了位置,而且你知道为何我要天天以药纱裹着你的四肢百骸?
当然是为了用药液保持你的鲜嫩多汁,维持你肌理间甘甜的口感。
反正伪装已然揭穿,青衣人亦全盘托出道。
为什么要脱你的毛发,因为舌头太娇软,最怕一星半点的刺痛!
为什么要对你唯唯诺诺,就是为了吃你的时候,更能痛下杀心!
为什么要把你安置此地来,今夜送你性命!青衣人咯咯笑道,因为想吃你的不是我!
什么!
戚九大惊失色。
难道说这小铜夜香壶里面还有旁人!
身下的平台开始蠕缩,平滑的表面翻出一个个带刺的肉丘,舔过戚九的肢体仿佛猫舌上的倒刺,快要将他一层皮舐掉。
戚九益发后悔,应该先变个蜡烛什么的照照亮,提刀往身体下面捅去,竟然一刀见底,痛得他自己的舌头登时流出血来。
可恶!
戚九卷起舌尖,右掌间骤发一颗火子,火子先做绿豆小,再幻井口大,冉冉升起后骤发光芒,照得整个空间里面明如彻昼,黑暗顿消。
待四壁内光明初绽时刻,整个壶壁内的一切,都清楚明白地展示戚九面前。
小铜夜香壶内并非粗糙,而呈澄澈无垢的镜状,镜子间投影而出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死鬼跑堂儿的模样,肢体发肤皆是破破烂烂,勉强拼凑出来个轮廓,而自己此刻正坐在他长长伸出的舌头尖,一脸嗜血的笑意。
他!戚九指指pi股底下的舌头,他不是被你吃了吗?
确实!青衣人似乎见不得光,只要壶内明光通亮,他便要恪守影子的本分,不能随随便便露出脸来。
我如今真是拜你所赐,原本应该由我走出葡萄海马纹铜镜,谁知你们横杀出来坏我好事,让这见钱眼开的玩意儿,鸠占鹊巢,与我一同挤在铜壶之内,备受煎熬。
而且,你最是缺德,竟把我变成了小铜夜香壶!
所以我恨透你了!恨不得你顷刻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