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骂咧咧,或是威逼利诱,妇人又说了很多话。
竹子一凝眸,厌烦的川字深刻眉心,二话不说将锁着的门踹开,梅子浑身颤缩成一团。
竹哥,不要!外面两人的交谈,她都听到了的。
贱货,都是你自找的!
竹子才不管她的死活,一把扯住梅子纤细的胳膊,扛上肩头,往树林深黑处走去。
猪脸妇人见人远去,咯咯病态笑道报应,报应,我等这场报应,苦苦等了十九年,哈哈哈。
戚九与上官伊吹对望一眼,心有灵犀,步步紧跟着去。
竹子一路无语,任凭梅子如何哀嚎,都不为所动,最后梅子灰着脸,嘶哑的嗓子再也不能多叫一声的时候。
竹子把她背上了悬崖。
悬崖峭壁间的阴风倾袭,梅子的尾巴像风中残破的旗帜,随着冷酷残忍的步伐飘零沉浮。
终至,竹子把她狠狠撂在地上,山间石子割痛了后背,梅子忍了忍,没让眼泪夺眶而出。
你自己跳下去吧!竹子的轮廓看起来似虎又似猫,粗砺的手指虚空指着深渊之中,跳下去,便自由了。
梅子空泛的眼神,随着他的手指,深望,渊低的黑暗无尽无头,更像是吞人的蛇腹,当纵身抵达最后的一瞬,可否是光明的迎接
摇摇头,梅子断然拒绝了,若是死能解决一切的话,我早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竹子愕然,坚硬如铁的身躯竟是一颤。
梅子又说:如果再能有一双好腿的话,我想站着活下去。
多么坚强的信念。
竹子瞥见她鱼尾间的斑驳伤痕,其中有一半是出自于他的杰作。
心底常年浇灌的恶,使他站在刽子手的一边。
这是残酷的定性,再也无法逾越。
也对。竹子忽然笑得极其残忍,你根本没有腿,只能像狗一样趴着苟活。
说着扑倒在梅子身上,禽兽一样的发疯。
草丛间,戚九早已忍无可忍,手中的翼刀照着竹子蠕动的躯体砍去,一刀便要这禽兽的命。
熟知翼刀即将接触到对方血肉的瞬间,幻彧间的空气发生骤变。
上官伊吹眼疾手快,抄手捡起一方石砾,甩手飚去,石子急疾追在翼刀之后,噹得撞开翼刀的走向,代替翼刀被幻彧里的异变吞噬。
这是梅子的记忆,竹子并不是死在这里的。
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看着这个可怜的姑娘被玷|污吗?!啊!戚九顿时失去了理性,血红着眼睛一把揪住上官伊吹的衣领,将他胸口的金纹锦鲤扯得一团皱乱。
这是梅子的幻彧,谁也改变不了现实中发生过的事情!上官伊吹艳丽的表情阴凉至极,而且,你再看他俩,不要先顾着激动!
戚九怒目而视,竹子已经不再继续撕扯梅子的衣服,他一直是禽兽,为什么关键的时刻却软如烂酱。
是夜奇黑风太凉一定是梅子的眼神饱含哀怨,冥冥中令他周身不爽。
还一定是梅子被欺负了都不知道喊叫,她不是最爱发出刺耳的尖叫吗?!
贱种,叫你不出声喊!竹子的手高高举起,就要凶狠地抽在身下女人的脸上。
梅子静静看着他,自始至终不唤也不挣扎,像看着一只落拓的猫,而并非是一只食人的猛虎。
你竟敢瞧不起我!竹子的手扬得极高,落下来就要拍碎她的头脸。
梅子的眸底浑浊如死,泛滚的水花,淡淡洗净浮面间的一层哀尘。
竹子看到这这种纯粹到没有分毫希求的悲哀,心里竟也觉得发酸。
落下的手掌,被纤细孱弱的五指稳稳接住。她的手臂克服重重绝望和心障,终而枝蔓般轻轻搂住竹子的脖子。
竹子哥,竹子哥她低低地唤。
如果你心中曾有一丝善念的话,现在如是。
戚九愕然惊呼:这是什么情况?!竹子背间的虎皮斑纹逐而消匿,渐渐变成一只真正的猫。
上官伊吹道:我是不是对你太温柔了,所以你想上天眼神凌厉而下。
某人尚好死不死地扯着他的官服。
啊啊啊。
戚九松开手,拼命抚平被自己攥皱的衣料。
脑壳子好痛
自三个幻彧的倾向来说,到底是哪里开始发生转变,戚九狐疑问:大人,您能猜出,梅子吃的那碗饭里究竟有什么东西吗?
她连竹子那个禽兽都能拥抱,简直不是一般的人能做到宽容。
上官伊吹拨开胸口的双手,露出笑意,我当然知道。
奈何光艳的笑意仅仅停留于皮相。
可惜,我偏不想告诉你。
戚九:
上官伊吹弹弹胸口的余灰。
恰时天地所属的幻彧剧烈摇晃,上官伊吹满把手攥住戚九,精锐的视线扫向悬崖峭壁间每一处可能坍塌的缝隙。
不是幻彧在变,而是要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