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太监一抬手,后头便走上来两个小太监抬起托盘,左侧托盘上摆放着官服官印,右侧托盘上摆着一些金子,一眼望去,该有一百两金子。
烟楣这不争气的脑子当场开始算起来一百两金子能买多少东西了!
旁边烟父将手中杯盏放于桌上,发出“啪嗒”一声响,烟楣回过神来,磕巴了两下,才道:“多、多谢,臣,领旨谢恩。”
太监便道:“今儿个咱家来的时候,太子还与咱家说,要咱家问一问,小烟大人今日午后可有时间?太子想约您出去一道儿用膳。”
自然是有,太子相约,烟楣哪敢拒绝,自是赶忙点头道:“烟楣有空。”
太监便点头,笑眯眯的与烟楣道了别,烟父亲自去送,烟楣跟在烟父身后一道送,待到太监走后,烟父才回过头来,别有深意的盯着烟楣看了片刻,然后道:“烟楣,日后要好好跟着太子。”
方才来的那个太监,是太子的大伴,名为汪仪,在东宫地位超然,日后定是太子心腹,汪仪对烟楣如此态度,显然是因为太子很看重烟楣。
烟父不由得多想。
太子与三皇子争权激烈,太子母族强盛,性格霸道,三皇子和三皇子的母妃丽贵妃却更得圣上欢心,自古以来皇子夺位便是皇家常事,烟家迄今为止一直没站队。
此次烟楣搅和进太子与三皇子之间的争端,太子因此对烟楣如此重用,难不成是想拉拢烟家?
而烟楣被烟父看的心里发紧,她想:可是父亲发觉了季妄言待她不同?
父女一对视,彼此眼眸里都有几分沉甸甸的意味。
一旁的三个庶兄看的云里雾里,但也未敢搭腔,等到恭送父亲离开之后,三位庶兄才与烟楣搭话。
别看他们这妹妹以往不怎么出奇,日后可是与他们一起同朝为官了,通事舍人,虽说只是个小八品官,但可是太子身边跟着伺候的人,说不准什么时候便起来了呢!
这三位庶兄,两位在刑部,一位在户部,一位是七品主事,另外两个是八品员外郎,与烟楣都是差不多的官职,但论前途,却远不如烟楣——烟楣这头可是直通太子殿下呢。
三位庶兄便邀约她一道品茶,想与她说一说这朝中之事,烟楣便将人请到她的新雨院里。
左右都是自家人,也不需要摆什么阵仗宴客。
烟楣与三位庶兄互相结伴而行,离开前厅的时候,一直在暗处瞧着的烟桃才冒出头来——她方才一直站在柳树后面瞧,等到人都走了,她才发现,她将柳树的纸条都给揪烂了。
她心里难受的厉害。
原先最看不起的,以为一只手就能摆弄死的庶女,现下竟扶摇而上,成了东宫属臣,连父亲都对她另眼相待,而她,分明是家中嫡女,却连在国子监里究竟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凭什么?
烟楣肚子里半分墨水都没有,也没有什么果决手腕,她到底是如何爬起来的?
烟桃心口都拧在一起了。
而此时,一旁的丫鬟走上前来,与烟桃复述方才前堂中说的话。
“太子竟对烟楣如此看重?”
太子主动邀约用午膳,这是长乐郡主都没有过的待遇。
烟桃骤然想起烟楣足腕上那一只男子护腕,和昨日时,烟楣跑到马场时,太子低下头看她时的那一笑。
烟桃心口跳得更厉害了。
她仿佛找到了烟楣变化这么大的缘由。
且,那丫鬟最后还补了一句:“奴婢问了守后门的小厮,说是昨日烟楣新得来的丫鬟往甜水巷去了,应是约了周公子。”
烟桃眼眸转了片刻,道:“你去一趟甜水巷,告知周公子,烟楣将相见的时辰提到午时初,且约在烟家后巷。”
丫鬟领命而去。
烟桃耐心的等到了午时。
午时左右,周行止果然应约而来,而太子的马车也等到了烟家后门处。
烟楣拜别三位庶兄出了烟府,行走间步伐匆匆,脸上还浸着薄汗,跑过安静的街巷,神情慌张的爬上了太子的马车。
那马车没有规制,上也没挂府门,瞧着像是普通人家的马车,但马车占地却极广,是四头大马所拉乘,且建造的木料是极为昂贵的沉香木,夏日中也通体冰凉,蚊虫皆避。
马车四周也没有侍从,只有一矮凳摆在地上,烟楣手脚并用的爬上马车,才一推开马车厢门,便狼狈的跌跪在了地上。
她浑身发软发沉,像是浸满了水、即将绽放的花苞,急迫的想被人揉捏。
她爬上马车时,听见马车上方传来一声低笑。
烟楣知道她现在的姿态都映在他的眼里,便羞臊的不敢抬头,只僵着身子跪着,眼眸含泪,鼻尖泛红,道:“季妄言。”
她早上起来就浑身难受,一直忍到现在。
马车上的人“嗯”了一声,施舍般道:“过来。”
烟楣便拧着发软的身子走过去。
马车很大,宽敞明亮,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