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国子监考上女官,以后就不能嫁人啦!”
烟楣本来一直低头吃菜,闻言才骤然抬头,问道:“为什么考上女官就不得嫁人呢?”
长乐吃了一口菜,把嘴巴塞的鼓鼓的,道:“这是新出的政策,近日女官越来越多,若是同朝为官,便不可婚嫁,怕夫妻俩掺和进同一件事,互相包庇,女官婚嫁,只能找白身,男官婚嫁,也不得找女官。”
据说是因为前段时间出了一个贪污案,朝中一对夫妻互相包庇,险些真混过去了,才新出的政策。
烟楣听的两眼冒光。
她不能退婚,周行止不能退婚,那她考上个官,两人都不能结亲,这不就能理所应当的退婚了吗?
虽说周行止这门婚事很好,但她若是能考上官,自然是先紧着她的官来,自己当官,肯定比夫郎当官要好的。
她脑海内立刻盘算起来了。
长乐倒是没想太多,只一心惦记着她的太子殿下,用过膳后便去休息了,烟楣将吃剩的膳食与碗碟收拾了,送回到膳堂内,然后回了她自己的厢房内休息。
她的厢房不大,与她在家中的闺房差不多,入门后先是外间,再入内间,内间内摆着一张床,一张桌子,窗口有一矮榻,还有一个柜子,放她的衣裳,被褥都是新的,面料很好,躺着很舒坦,只是要沐浴还得自己烧水,国子监还给发一种香,专门用来驱蚊虫的。
烟楣便只烧了一小盆的水,用来简单擦拭身上,然后便倒在了床榻上。
她终于找到了一个解决方法,虽然有点难,但是她会努力的。
她一定要考上女官!
烟楣躺在床榻间,半睡半醒的想着考女官的事儿,正是困顿的时候,突然觉得身子一阵发软,发热,如同被当成茶叶煮沸了的紫罗兰花,花瓣吸了饱饱的水,让人想捏一捏那柔软的花瓣,捏碎它,捏出花汁,搅动它,让花瓣与茶水翻腾入口,尽情品尝。
烟楣难耐的在床榻间翻了个身,手指抓着锦缎,发出细小的媚音。
她这是怎么了?
彼时正是子时夜半,檐上霜窗边月,蝉鸣虫蛙不绝于耳,烟楣没发现,一个挺拔修长的人影正懒散的靠坐在他们院内的梨树上,目光肆意的透过木窗望着她。
季妄言在看她。
他发觉了烟楣的身体异处。
但是他并没有,大概是他体质问题。
他内力深厚非常人能比,自十岁成年到十八岁这几年,每年都由高人灌顶,且日日用昂贵的药浴泡身、养体,大部分毒药都免疫,同样的药用在他身上,效果都要打折扣。
但看烟楣此刻的状况,许是当日西江候世子下的药有些特殊。
季妄言确定了这一点后,反倒不急着去找烟楣了。
他压得住,烟楣却不一定压得住,他光听着这个动静,都能猜测到烟楣此刻有多难熬。
季妄言抬了抬手,在昏暗处便奔过来了一个暗卫,跪在他脚边,听他吩咐。
他随意和对方点了个手势,道:“查。”
暗卫点头,无声的退下。
烟楣在床榻间从亥时一直翻到第二日卯时,一整夜,她的状况越来越严重,卯时起身时,她两条腿软的像是面团捏的一般,起身时人都打颤,她往梳妆台前一坐,就觉得一股酥麻之意直顶后腰,让她坐都坐不直。
梳妆镜里的女子一张芙蓉面潮红水润,媚态尽显。
烟楣强撑着给自己挽了一个学子鬓,用昨日长乐郡主赏给她的玉簪子挽住,又换上红色国子监学子袍,腰间挂上玉带钩,手里拿上笔墨纸砚,最后对着镜子瞧她自己。
没什么问题了。
烟楣深吸一口气,往门外走。
她的身子有异,她清楚,但是今日是她第一次去国子监读书,她必须坚持住。
烟楣出门的时候,饮了一杯凉茶,感觉好些了。
她走出厢房,便瞧见长乐郡主也出来了,她穿着那身学子袍,因有些胖,腰间的肉肥嘟嘟的勒出了两个沟来,脸上也抹了很重的妆容,但瞧着有些用力过猛,她见了烟楣,就抬下颌道:“你瞧我,这个好看吗?”
烟楣盯着她的脸看了片刻,道:“好看的,但是妆容重了些,之前我姐姐说,国子监不允上妆,怕夫子会不高兴,郡主初来乍到,低调些好,不若擦了?”
长乐郡主才不呢,她摸了摸脸,道:“我不,我得去找太子哥哥,走!”
烟楣只好随着她走。
百花院的院子以花名细分,她们俩的院子里种的是梨花树,便叫梨花园,二人从梨花园出来,赶到了国子监的东院,路上还碰上了烟桃,烟桃带着她们去了东院授课的学堂里。
学堂很大,共三十多张桌子,每个桌子后面都摆着蒲团,学子要跪坐于蒲团上,因着到了男女大防的年纪,所以在学堂中间摆了一个很大的屏风,左右阻遮,左男右女。
烟楣、长乐便随着烟桃去坐了右侧,靠窗户的书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