拢好了衣裳与发鬓,他的手在摩擦过她的手指的时候顿了一下,继而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只轻轻地捏了捏,然后便松开了。
烟楣奇迹一般的理解了他的意思。
他已经满意了,便宽宏大量的放过了她的手。
——
船舱外,西江候世子与烟桃陷入了一场短暂的小争吵中。
“是你说她性子柔顺,很好摆弄的。”西江候世子语气难掩暴躁:“现在该如何收场?”
烟桃冷笑一声,清雅的脸上满是嘲弄:“世子殿下,一个中了毒的小小女子你都搞不定,现在要来问罪我吗?我已将所有都为你打点好了,就差替你把人扒光了,你还想我如何?”
西江候世子与烟桃两人早就是旧识,两人对彼此的德行都十分了解,西江候世子贪财好色,爱欺压贱民,烟桃心思深下手狠,爱算计人,他们二人平时都不爱碰见,遇到事了便来互相许诺好处、搭彼此一把,今日烟楣之事,也是烟桃一手促成的。
烟桃虽是国子监的学子,但是她早些年去龙骧书院参加诗社比赛的时候,便对周行止一见钟情,她远比烟楣更早认识周行止,但偏偏,周行止这样风骨料峭,浮白载笔的一个人,却因为那点恩情而被烟楣赖上,实属暴殄天物。
烟桃深知周行止的才华不会止步于东宫属臣,周行止之才学,只要假以时日,便会飞黄腾达。
她要将周行止收于裙下,所以才会对烟楣百般设计,先是带烟楣去马球场,让烟楣故意出现在人前,引起周行止的反感——周行止克己复礼,最厌的便是女子没有分寸的纠缠与失礼的举动,烟楣于众目睽睽之下唤他出去,他必定会心生不满,后又带烟楣出行,毁烟楣清白,到时只需要她稍微运作一下,烟楣便会堕入深渊,永世不可翻身,周行止自然会是她的。
可是她没想到,事情居然卡在了最顺利的一环上。
西江候世子当真是个废物东西,烂泥糊不上墙,一个女人都搞不定。
烟桃嫌恶的扫了西江候世子一眼,道:“既然如此,便叫她死在河底吧,反正被带回去了,她的姿态也会暴露你我下药之事,死了也算干净。”
虽说麻烦了些,但也不是最坏的结果。
西江候世子拧眉道:“好歹毒的心,那可是你妹妹。”
烟桃嗤笑,没回话,只在心里骂了一句:假仁假义什么?
两人说话间,船已靠岸,烟府的大管家与烟夫人的贴身嬷嬷便站在岸边上等烟桃与烟楣,因着她们两个玩儿的时间太晚了,所以烟夫人派人来接了。
见到他们两人,烟府大管家与烟夫人的贴身嬷嬷便行礼道:“见过大姑娘,见过西江候世子。”
烟桃和西江候世子对视了一眼,烟桃从脸上挤出了一丝慌乱,西江候世子则准备开口讲话,而就在这时,一道脚步声从二人身后响起,烟桃听见了一声熟悉的娇软声音:“姐姐。”
烟桃头皮炸起,猛地回过头来,便看见烟楣穿着那身浅粉色的抹胸襦裙,雪色纱织飞机袖长衫懒懒的裹在肩膀上,珍珠履和珠光丝袜在月色下晕着浅浅的泠光,正站在船舱二楼的台阶上,如往常一般乖巧的望着她,一脸歉意的道:“是烟楣憩了太长时间,叫姐姐久等了。”
烟桃的脸上发僵,这比她原先预想过的所有结果都要坏,他们使尽了各种手段,凶相毕露,烟楣却一点都没伤到,还娇娇俏俏的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