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起伏不止,眼中颇有痛恨之色。
女孩的脸蛋娇小,受惊时眸光总会颤如星子,尤惹人心怜。
他的指尖从她眼角慢慢流连而下,眉宇微缓,“知道么,我本可以有千万种法子让你留在我身边。”
他顿了顿,眸光忽黯,“可我舍不得,说出来也怕脏了你的耳朵。”
沈青棠紧张地咽了下喉咙,对此倒是深信不疑。
锦衣卫的雷霆手段,上天入地只怕都无人能及,若是将他逼急了,他要用那千万种法子来她该怎么办?
女孩心中胆颤之极,可少年眼中却是情意缠绵。
“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他忽然慢慢俯下身,仿若绝境之人发出求救之问,指尖细细摩挲着她的唇畔,“才能让我们回到从前?”
熏人的酒气为他的目光添了几分炙热,只盯着女孩粉嫩的唇瓣与素白的颈侧看得出神。
渐渐地,他越贴越近,甚至还带着一股不加遮掩的渴求。
沈青棠心中一颤,在那薄唇快要落吻之际,当即偏过了头,直盯着眼前的缎枕胡说八道:
“……我、我好像有些困了,我想睡觉了。”
少年俯下的动作顿住了,缱绻的眸光瞬间恢复了清明。
他看着眼下正害怕得发抖的女孩,胸中仿若有百种情愫在翻搅着脏腑,喧嚣难平。
良久,才从喉间沉声挤出了一句话:
“好,那便睡。”
沈青棠微微一愣,上一刻还在想着他倒是挺好说话,下一刻,便觉脚下一凉,两双绣鞋直接被滑溜地剥了干净。
女孩小脸一下刷白,正欲躲开,双腿却又被人勾揽着移到了软褥上。
她几乎是直接弹起,即刻缩到角落,扯过被褥盖住了只着罗袜的小脚,含着泪光胆怯看他,言辞愤愤,“你敢胡来……”
女孩爪子不利,翻来覆去也不过就这么几句话,可看着她这般抵触的模样,魏珩心若滴血,只牵起了一丝安慰的笑,“我怎么敢胡来?”
说着,修长的指节已开始慢慢解起了外袍。
??
沈青棠讶异地微睁双眸,心道他可不就是在睁眼说瞎话。
一时之间,委屈如山倒,泪水如泉涌,她抱紧了被褥缩成一团,看向他的目光满透着幽怨。
魏珩沉吸了口气,眼底伤落难言,只慢慢屈膝上前,恍若羽毛轻触般,一一下又一下地为她拭去了泪水:
“有两床衾被,想什么呢。”
沈青棠哭得哽住,转头伸手摸了摸,果真发现了两条被褥。
可这好端端的怎么会备两条呢,分明是蓄谋已久,早有计算。
泪水仿若开了闸,直比金水河还要汹涌。
魏珩索性扳过她的脸,煞有介事道:“再哭我就真要做些什么了。”
他的语气里全无威慑,唯有低沉的无奈和温柔的安哄。
此话倒是有效,女孩立即收住哭声,连眼泪也不再翻涌了。
他轻叹了一息,取来另外一床被褥,端正安静地在外侧躺下。
抬手一挥,屋中的纱灯顿时熄灭,唯有黑暗渐渐笼向了四周。
女孩抱着被子眨巴了两眼,见他像块沉木一样,久久没有任何动静,这才窸窸窣窣地也慢慢躺了下来。
她裹得像条卷饼,紧挨着墙侧,一动也不敢动。
许是看出了她的局促,少年复又支起身,将她的脑袋轻轻揽到了的绣枕上,“好好睡,不会动你。”
沈青棠几乎凝住了呼吸,直至听到身旁的人再次躺下,屋内寂然无声,僵滞的呼吸才又顺畅了许多。
或许……他也勉强是有点良心的?
女孩正在心底犹疑地思量着,却听枕边人忽然沉声提醒:“睡好了,才能成亲。”
她心一咯噔,气圆了杏眸,决意收回方才的话,并且极具报复性地在榻上小小捶了一拳。
王八蛋,贼心不死。
作者有话说:
棠棠:不把他驯听话了,我才不敢嫁呢!
共枕(2)
翌日。
丰盛的膳肴摆了满桌, 缀花点露,色香俱全, 足见庖厨是榨尽了毕生才绝。
可沈青棠只撑着脑袋坐在桌边, 兴致寡淡,心事压眉,许久都不曾动筷。
“不合胃口?”
魏珩夹来了几块她一贯喜爱的排骨, 微皱眉尖, 温声关慰道。
沈青棠不想理他,愁叹了一息, 托着下巴,心中腹诽漫天。
有谁被关起来, 还能心宽意乐地大快朵颐呀, 这罪魁祸首倒是真吃得下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