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时衍带着对未来的憧憬,不做久留,告别了汤幼宁离开望州。
他丝毫没有意识到,理想状态总是与现实存在偏差的。
人走后没多久,小白虎就被送来了。
大半岁的虎崽子,跟大狗狗的体型差不多,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
看到汤幼宁,它很是兴奋,蹦跶上来绕着她使劲转圈圈。
原本打算满一岁就把困困放归山林,但是林春生从老猎户那边得知,通常虎崽跟随在母虎身边,两三年才会离开。
合计之下,只要它没有突起伤人的意图,不妨多留些时日。
到底还年幼,贸然进入森林,怕是捕食困难。
汤幼宁住的农庄,位于望州边缘处,临近紫行山,地广人稀,草木秀美。
她可以带着小白虎出门跑马,果真是出门游玩似的轻松。
不过,再怎么心大的小娘子,也很难若无其事地在林间玩乐。
秦婆子她们不在身旁,京城那边正乱着,汤幼宁心里挎了事儿。
就连平日里最爱吃的食物,都没了滋味。
骊娘告诉她说,这就是牵挂。
皇宫里,章宸帝没忍住哭了。
他尚未弄清自己的身世,卓家上下就被齐凯桓屠杀殆尽,卓太后深受打击,一夜病倒。
章宸帝本就身体不太好,这会儿强忍着不能倒下,因为皇城外面全是鹿台大营的兵马,团团围困。
最近发生了太多事,先是摄政王下落不明,他被质疑了血统不纯,紧接着传来殷公讣告……
齐凯桓动手了,砍杀卓家,下一步刀尖对准的,就是他的人头!
摄政王不在,一切都乱套了,偏偏朱卫平将军还被派遣出去,若是蜀中也生出异心,恐怕要他去拦着……
可是双方武力悬殊,如何拦得住?
即便蜀中那边是自己人,也赶不及回京,似乎已经没有退路了。
章宸帝回想登基以来这艰难的几年,不禁洒泪当场。
辛辛苦苦没讨着好不说,还要英年早逝!
江立棠最近一直住在皇宫里伴君左右,见状不由皱眉,“未到绝境,陛下何故弹泪?”
“朕感怀摄政王,也不知他是否无事?”章宸帝抹抹眼角,“怕是要与他阴曹地府相见了。”
鹿台营本该是握在他手里的底牌,居然轻易就被皇叔夺了去。
可见是他能力有所不及,无法服众。
当然,其中有齐凯桓钻营多年的缘故。
以章宸帝的年纪阅历,行事又不果决,可能在那些人眼里,大堰江山迟早被姓薄或者卓给取代了,不如扶持一个郡王?
江立棠见不得小皇帝这样自艾自怜,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想办法逃出去。
他们需要做好应对最坏局面的打算,倘若皇宫守不住了,能去哪里?
困于宫内的几位老臣,聚集起来没能商量出一个确切可行的方案来。
反倒是被宫门口不断来报的消息,弄得火烧眉睫,紧迫感十足。
终于,勤政殿外的德喜,领着羽林军的右统领进来,他跪地禀报:“蓟北门将破,请陛下速速撤离!”
“蓟北门……要破了?”章宸帝忽然有种尘埃落定之感。
不说德喜脸色苍白,几位大臣均是面如土色。
江立棠还算镇定,立即恭请陛下动身,没时间在这殿内长吁短叹了。
他一挥衣袖,让德喜带去换衣服,龙袍加身太过醒目,不宜出行。
小皇帝不仅没有主见,十几岁还是多愁善感的年纪,瞧着悲观得很,被德喜硬拉着才去了内室。
他苦笑一声:“朕登基以来,在众位爱卿的相助之下,躲过不少上苍的考验,这回恐怕是福运耗尽了。”
那些个天灾意外,哪有人祸凶猛?
“陛下别说了!”德喜都快哭了。
这个节骨眼,当然是快点躲起来要紧,保住性命,兴许蜀中那边已经过来支援了……
换过衣裳,右统领护着小皇帝从侧门出去,皇宫这么大,只要不往门口跑,要找个人也不容易。
鱼儿离岸尚且摆尾挣扎,人面对既定结局,哪有不跑的,恐怕到了刀剑落下来的那一瞬间,也不肯安然赴死。
小皇帝被带走了,没多久,蓟北门从外攻破。
羽林军不敌,死伤不少,边打边退。
宫门口发生这等大事,里头宫女太监们手无缚鸡之力,乱做一团,有门路的都跑了。
鹿台营的震威将军阎睿伯高高扬起马鞭,抹着脸上的络腮胡笑道:“谁活捉了章宸帝,必有重赏!”
其下一呼百应,摩拳擦掌。
平日里规矩森严、只可远观的场所,一朝被马蹄鲜血践踏,让许多人兴奋起来。
他们的心脏在鼓动,手里的刀剑仿佛变得轻飘飘,砍杀都不费劲!
“活捉章宸帝!”
“找到小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