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都是死,娘娘要我交代什么?”
桂宛,娘娘让你交代,是给你机会,你若是还执迷不悟,等陛下过来,死都不能了!”
香月一语惊得桂宛冒了一身冷汗。
是了,那是个阎罗。
不,比阎罗还要阴鸷狠辣!
也别想着自尽,凌师傅医术好,死人都能医活,你若是还不肯交代,那便等前朝散了,陛下…”
娘娘,我说!”
桂宛比戈庭兰大两岁,生在楼里,长在楼里,母亲曾是当年有名的窑姐儿,自打有了桂宛,想要从良,却始终难以赎身,她也找过戈家大人,想要用女儿来争取前程,可那戈家大人是提了裤子不认人的主儿,非但没有帮她,还彻底与桂宛的娘撇清了干系。
更是直言说,桂宛来路不正,还不知是哪个野男人的种!
这一句话,便彻底葬送了桂宛入戈家的指望。
桂宛和她娘起初一直住在楼里,后来桂宛十岁,有些人便开始打桂宛的主意,她娘没办法,找了个夜里,带着她逃了出去,可惜,途中生了病,又没钱医治,终是没熬过那年的冬天。
再后来,碰上宫里招人,桂宛便进了宫。
本是不该与戈家再有牵连,偏生那般瞧,戈庭兰有一回进宫,堪堪走到浣衣局,被墙上的花儿引得停驻了少顷,就那一会儿的功夫,桂宛抱着一盆衣裳出门,戈庭兰的婢女无意说了声:“那小宫婢眉眼跟戈庭兰有点像。”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回去后,戈庭兰便将此事说给了母亲,由着她暗中查探一番,才发现桂宛便是当年那窑姐的女儿。
戈庭兰与她母亲瞧不上桂宛,但知晓了此事,两人也只当一个插曲儿,私下里偶有提起,也只当闲话说说,不出意外,也是没打算与桂宛知乎一声的。
后新帝登基,天下易主,容家成了皇城的主子。
戈家再度入宫,已是受赏受封的时候,女眷随同,戈庭兰的母亲为了攀附袁氏,将戈庭兰举荐给袁氏做媳妇,便将她一同带了过去。
若不是发现赵荣华与桂宛分到了一处小厨房,戈庭兰这辈子都不愿搭理桂宛。
戈庭兰许你入戈家族谱?”
她说过,待事情了结,就接我出宫,将我的名字写到族谱里。”
当初是有袁氏的遮拦,没人想到还有人在汤里下了药。想来戈庭兰是要来个一石二鸟,既能凭你的手除了我,又能借机害死陛下,哦,不,应该是一石三鸟,最后,你也是活不成的,她和她母亲一定会除了你这个眼中钉,肉中刺。
桂宛,我说的可是?”
桂宛红着眼睛,下唇都咬出血来。
所以当初容清韵和戈庭兰到小厨房去,其实也不只是为了奚落我,更是为了确定我有没有受到牵连,有没有被陛下处死。”
娘娘说的是。”
娘娘,那长公主,那会不会对您…”香月凑上头来。
自从袁氏死后,容祐继续清心寡欲,与好友承办书院。
跋扈的容清韵也一改往日的蛮横,在容靖赐居的公主府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倒像是换了个人。
先不说长公主的事,”赵荣华摆了摆手,示意香月别岔开话题,“那件事情败露,我也曾悄悄留意着你,从那往后你也没有再做坏事,我只以为你是收了心,不再将指望放在戈家。
没成想,你到底欲壑难填,就算戈家败落,你也要将名字落在戈家族谱,执念深到,宁可陷害多年的姐妹,也非做不可。”
赵荣华说的自然是香月。
香月啐了口,“权当我这些年瞎了眼。”
在宫里,交心的姐妹也只剩下桂宛了。
只可惜,她交付了真心,桂宛却始终与她隔了肚皮,费尽心思为着自己前途,不惜拿她的命做赌。
我当然非做不可。”桂宛笑,带着一丝苦意,“我母亲死的时候,连口棺材都买不起,我去求戈家,门口的小厮拦住不让进。
管事的出来,一通嘲笑奚落,骂我和我母亲是千人骑,万人枕…,连给戈家提鞋都不配。”
没法子,在深夜我堵了戈大人的马车,隔着马车跟他求救,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个深夜,雪下的那么大,北风呜呜地吹卷着我的衣裳,寒冬腊月,我和我母亲穿着单衣,马车上的人,繁花似锦,香气暖炉,却连施舍都不肯施舍给我们。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下车看我一眼,仿佛我是什么洪水猛兽。
我是他女儿,跟戈庭兰一样,是他的女儿啊!”
从那天起,我就死了心,为了给母亲买一口棺材,我把自己卖了。”
你说什么?”
香月吃了一惊,盯着桂宛的后脊,看她瘦削纤软的腰身,还有放在宫婢中亦很出众的脸蛋。
第一夜是个大腹便便的商贾,他压下来的时候,脸狰狞的像只猪,每动一下,我都觉得恶心。
后来就习惯了,等攒足了银子,母亲下了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