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人察觉出异样,回头,见容祀换了件薄衣,正往树下来,不禁纷纷起身,恭敬地站成一排。
傅鸿怀见赵荣华想走,不由往旁边站了站,低声道,“殿下脸皮薄,你就别跟他计较了。”
赵荣华哪里听他的,一抬手,用扇子将傅鸿怀隔开,慢条斯理往营帐后的小河边去了。
容祀咬牙切齿地挤出一个笑来,低眉,望见桌上的残羹冷炙,遂眯起眼睛扬手一指,“傅将军,吃饱喝足,你们这会儿便去操/练吧!”
傅鸿怀脑子一嗡,容祀嗤了声,跟着那人的身影三步并作两步,追了过去。
水流潺潺,扰人的蝉鸣声吱吱的环绕在侧。
赵荣华越走越快,提着裙摆想要避开他的追逐,直到前头再无路可去,被一段细流阻了脚步她才刹住了脚步,却还是不肯回头看他。
容祀腿上有伤,见她风一般地小跑,唯恐她踩到什么利器,索性也不管挣开的疤痕,一口气将她堵到小河边。
微风拂起她的发,将清香扑进他的怀里。
我饿了。”
赵荣华扇的更厉害了。
你就不会哄哄我,非要惹我生气。你看,费心费力做的一桌好菜,反倒便宜了他们,何苦来哉。”
你脾气也太坏了,原先不这样的,天太热,晒得你头脑发胀,发昏吗?”
你以为你不说话,我就拿你没辙?做错了事情,就得道歉,别以为你使个小性子,我就会依着你,惯着你,长此以往,你就无法无天,不知道是非对错了。”
赵荣华猛地转过身来,容祀抬了抬下颌,不躲不避地与她对视。
赵荣华怒极反笑,两人大眼瞪小眼互不相让的看了半晌,赵荣华败下阵来,拿着团扇便要从他旁侧绕过,容祀跟上去。
你知道自己错在何处?
其一不该当着我的面夸旁的男子,夸也可以,但不能昧着良心说胡话。傅鸿怀的手指粗短僵硬,你瞧瞧我的,十指纤长,灵巧的不得了。
其二你不该不听劝,你那一笔臭字,若是写出来,着实损你形象,身为京城第一美人,你的字也得跟你的人匹配,对否?
我让你誊抄,委实是为了你好,你却不知好歹,恶语相向。
其三,明明给我做的饭,却端去给了他们,吃的一口都不剩。你真是太狠心了,太没心没肺了!”
他神色哀伤,眉目凄楚。
可谓字字振聋发聩,赵荣华便是再不讲道理,也该低头认错了。
可那人对着自己,笑了又笑,直把他笑的心里没底。
一抬脚,又要走。
你给我涂药,还故意欺负我,你瞧我身上的伤,都被你按开了,流血了!”说罢,他一把撩开衣袖,绷着肌肉猛地用力,原本就没愈合好的伤口如愿扥开,细密的血珠晕了出来。
赵荣华被他气得脑袋发懵。
休要编排我!”
哪里是她按得,分明是容祀为博同情,故意扥开。
她走得急,容祀一边追一边喋喋不休,“你跟孤道个歉,孤就原谅你,听到没。”
赵荣华的裙衫如彩蝶一般,随风簌簌飞舞,容祀气急败坏的堵到她身前,抬手横起来一挡,“不许走!”
难不成你想打我?”
赵荣华犹疑地盯着他,想起从前的暴行,还真有些畏惧。
就在这时,容祀往前一站,几乎怼到她身上,腮颊莫名涌上一股嫣粉色,赵荣华警惕地摸向腰间香囊,容祀的眼睛瞪得滚圆,挺直的鼻梁沁着汗,白皙如玉的皮肤紧致而又细腻,他动了动嘴。
孤…错了。”
蝉鸣盖住了容祀的话,绕耳不绝的吱吱声让方才那句“孤,错了”显得不甚真实,以至于赵荣华擎着团扇,宛若石化一般。
你说什么?”
比起相信容祀道歉,她宁愿认定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事实证明,大概真是她听错了。
因为下一秒,容祀便闷堵着一张俊脸,拦腰将她扛了起来,旋即大步走向营帐。
赵荣华到底心疼了他,瞥见透过衣裳渗出的脓液,也没再挣扎,只是任由他扛着,两人一路无语。
容祀是怕她看见自己涨红的脸,生出鄙薄心思,从而小看了自己,故而将她扛到肩上,也顾不得伤口疼痛,只希望赶紧回去,莫要让自己这副狼狈之相再丢人现眼。
此事若放在从前,是断然不可能发生的。
可眼下,他好似自然而然就能说出如此下作卑贱之语。
着实有些恶心。
想他还讥讽过旁人的窝囊,却没成想有朝一日他能活成自己最厌恶的模样。
简直没脸看。
他走的极快,路上遇到操/练的将士,同他行礼后,容祀只闷声哼了下,便加快了步伐,将一众人等撇在身后。
挂在他肩上的赵荣华也好过不到哪里去,容祀向来是个不会怜香惜玉的主儿,他又练得一身精健肌肉,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