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血石的事,容祀并未呈报给安帝,相反,梁俊在其授意下,不日将启程去往临安,与县令密商挖地之事。
此次前来,也是受容祀旨意,将宋家祖坟周围的宅子,全都以私人名义,购置下来。
那处本就偏僻,购宅几乎没有费多少力气。
他将前期筹备回禀完毕,便躬身听候吩咐。
然等了半晌,却不见容祀回应,反倒见他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腰间,似要戳穿个洞才罢休。
殿下?”梁俊又唤了声。
容祀抬眼,冷冷乜着他的脸。
梁俊忍不住暗自打了个颤。
若无意外,明日臣可快马兼程,赶赴临安。”
容祀点了点头,问,“你那香囊从哪来的?”
梁俊浑身窜出一层冷汗,待反应过来,才意识到自己出门太急,忘了换下香囊。
那日他们一行人去看捏泥人,后来赵荣华提前离开,裴雁秋便将剩下的几个香囊分了,自己留下一个,傅鸿怀一个,再给他一个,唯独少了程雍的。
他们只是觉得香囊绣的精致,并未多想。
今日被太子乍一问起,忽然就觉得自己犯了大错,就算赵荣华是裴雁秋的朋友,就算这香囊没有丁点意思,可太子会信吗?
他抹了把冷汗,偷偷扫了眼傅鸿怀,那人给了个让他自求多福的眼神。
回殿下,是…是傅鸿怀傅大人送给微臣的。”
话音刚落,傅鸿怀冲他瞪了下眼,就见容祀的目光冷箭似的射了过来。
傅鸿怀忙站起来,拱手一抱,言辞恳切,“殿下,是雁秋给我的,统共给了两个,我觉得精致,就送了一枚给梁大人。”
容祀摩挲着扶手,眉眼愈发幽深。
他侧过头,见程雍云淡风轻的坐着,腰间倒是一如既往的简约,只带着他们程家的传家美玉。
是么?”
言语轻柔,像是不信的样子。
臣不敢欺瞒,真是雁秋送的。”
若不是方才泡过热汤,今日倒能跟他们两人撞了香囊。
一样的花色,一样的底纹,就连悬挂的绳带也都选了同样的墨绿色。
容祀问过赵荣华,不是还有个绣了鸳鸯的布样吗,赵荣华告诉他,那花色绣坏了。
他深信不疑。
可眼下看来,那人好像有什么事瞒着自己,视为心头肉的香囊,忽然就像一道硬刺,并不是那么香甜了。
三人依次秉完要事,容祀却没有让他们就此离开,而是赏了汤池沐浴,留下过夜。
容祀刚走,傅鸿怀就跳起来去捶梁俊,两人打作一团,梁俊也不还手,只是动作灵活的躲避,边躲边求饶。
傅大人,饶命,傅大人,你听我说,哎呀!”
傅大人,事权从急!”
傅鸿怀撸着袖子,涨红了脸掐腰瞪着他,“叛徒!说什么事权从急,你看看程雍,你怎么就没人家的风骨,叛徒,梁俊你真是个实打实的小人。”
好,我小人,小人长命。”
梁俊与他闹惯了,也不当真,哈哈一笑,又道,“说是你家雁秋给的,殿下不会多想,若我不把你招出来,那日咱们三个去看泥人,还有…”
两人回头看了眼程雍,那人不动声色的望着他们,一脸的悉听尊便。
殿下要是知道了,肯定要为难赵小姐。”
傅鸿怀摸了摸鼻子,捣他一拳,“算你反应快,刚才吓死我了!”
怕什么,殿下公私分明。”
事后诸葛说的就是你梁大人!”
…
赵荣华换了身衣裳,还未擦干头发,容祀已经去而复返。
他面上的红晕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层薄薄的愠怒,悬在皙白如玉的脸上,薄唇微抿,幽眸上下逡巡。
殿下,房内已经收拾妥帖,焚了熏香,沐浴的热水备好了,若无旁事,我就回房去了。”
她往门口挪了两步,高高拢起的衣领遮住了颈部,只露出一张巴掌大的脸,循规蹈矩的站在那里。
孤想抱着你睡。”
容祀走过来,从前圈住她的腰,将她轻轻一转,背对着自己。
浑身都热,只那处无法使力。
容祀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挫败感。
沮丧,焦躁甚至有一丝丝的不安。
隔壁传来说话声,虽隐约不清,却因着容祀极好的听觉,辨出那是程雍。
赵荣华小脸被勒的通红,双手放在他的臂上,扭头轻呼,“殿下,你松手,我不走。”
容祀却不肯,抱起她往榻上一按,随即卷了被子一同钻了进去。
他在枕下摸索了半天,摸出一本《春日赏花》。
孤今夜不动你,可你要给孤念书听,”他把书塞到赵荣华手中,星眸闪着企图,“要好好的念,念的让孤满意了,才能下床。”
赵荣华不解,可听说他安分,便不疑有他,将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