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我也该回厂子里了。”
他看着翟明翠走进卧房,又转身对邵女说:“嫂子,都是梦,梦是相反的,你不用怕,我大哥肯定没事。你别胡思乱想。”
邵女知道劝不动他,只能说:“好。”
张德柱虽然嘴上说不信,可回去的路上,也是想了一路。
毕竟有他爸的事故在前,他实在怕了。
张成文离世后,他是仰望着哥哥长大的。
张德福成了他和德凤的那座山。
只要刮风下雨,德柱就害怕。
害怕那些风雨对这座山的摧残。
不过还好。一切都平平安安的过去了。
张德柱用了一下午的时间,把邵女说的噩梦消化掉,慢慢忘记这件事。可没想到,让他心烦的事还在后面。
下班回到家,魏橙花还没回来。
吃完晚饭,魏橙花依然没回来。
等要睡了,魏橙花依然没有踪影。
结婚后第一次,魏橙花自己回娘家了,赌气走的。
就吃一口
张德柱没想着去叫魏橙花。
他早就习惯了他和魏橙花的关系,两人之间,总是橙花付出的多一些。
吵架也是。
他从来没有服过软,两人又是同龄,一旦有了矛盾就叮当吵一架,吵过了,谁也不理谁,魏橙花拿着枕头就跑到床尾去睡。
每次张德柱见状,他都视若无睹,翻个身不看她。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魏橙花又回来了。
早晨睁开眼睛,魏橙花缩在他怀里,脑袋顶在他的胸膛,呼噜噜睡的和小猪一样香。
可这次,她竟然跑娘家去了。
张德柱睁了半夜的眼,死活睡不着,心里都是事。
一边是他嫂子的梦,一边是床空了一半。
后半夜总算是睡着了,再睁开眼睛,旁边还是空的。
张德柱穿着一条大裤衩和军绿背心,从卧房出来,翟明翠正坐在外面的石桌前择韭菜。
“你刘大妈送来的,刚刚割的,多水灵。”翟明翠拿着一把韭菜,认真拣上面尾部黄叶,“等晚上包饺子。韭菜鸡蛋馅的。”
张德柱没说话,晃悠悠的去洗漱。
院子迎门墙后面就是个下水道的口,原本洗漱用的东西都在厨房,可每次都要端着牙缸出来刷牙,再回去洗脸。时间长了,大家慢慢的把自己的牙缸直接放在外面的窗台上,又过了些日子,脸盆架也给搬了出来。
脸盆架是张德福打的。用的剩木料,和翟明翠房里的那个四角桌一起做的。
德福勤快,人老实肯干,什么都想学,也有那个心思。跟着厂子的大师傅打家具,二话不说就去帮忙,无条件的帮忙,一套家具打下来,自己啥都会了。
脸盆架一共做了三层,最上面放着是大花瓷脸盆,白底红花绿叶,中间是一个大大的囍字,下面一对戏水鸳鸯。
这脸盆是邵女嫁过来时带来的。
用了好多年了,一点磕碰都没有。
下面两个架子各摞着几个盆子。
原本一大家子都是用一个盆洗脸洗手,一年前魏橙花嫁进来后不愿意,要分开用,自己用自己的。后来德凤也跟着学,要求自己有自己的盆,再后来邵女也回来了,也带回来自己在矿上常用的盆。
这盆就越来越多,一个个摞在下面,谁洗脸前,先换成自己的,洗完再把公用的洗手盆放上来。
面盆正上方是放香皂的地方,在往上的架子上还镶嵌着一块镜子,镜子不清晰了,照得人模模糊糊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