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了。”
苗苗垫着小脚跑回去,葛生一把抱起来,亲在她腮上,苗苗的小肚圆滚滚的,一看便知又蹭饭了,每回都是如此,闻到香味便爬上墙头,小嘴甜的叫人忍不住心疼。
“不麻烦的。”邵明姮也道了谢,正愁没人上山割草,葛生力气大,又踏实,和朱大嫂过的虽紧巴,但知道感恩。
“葛大哥,怎么不送苗苗去读书?”
葛生一愣:“咱这儿读书人本就少,也只是富贵人家小郎君能请得起先生,上的了书院,寻常庄户家哪里有机会进书馆,更别说女娃娃。”
邵明姮在这儿已经住了数月,周边几条街巷的男娃娃女娃娃加起来有几十个,都锁在家里帮忙干活,几乎没有机会做旁的事。
她跟哥哥骑马逡巡过涿州,甚至是相邻县城,范阳大乱后,百业待兴,儒学更是凋零衰落,原本就不多的书院半数在战争时损坏,如今残存的几家,虽说已经开始授课,但也只家中富裕者能进的去,且还只有男娃娃。
邵明姮夜里开始整理思绪,越想越觉得可行,遂计划誊于纸上,一鼓作气写了数十页。
翌日,她特意去问葛生和朱大嫂,问他们愿不愿意让苗苗读书。
葛生看向朱大嫂,朱大嫂看向葛生,“姮姑娘,我们自然愿意,可哪有书院接收,即便接收了,我们也付不起束脩啊。”
苗苗靠在朱大嫂身上,稚嫩的眼中充满期许,嗓音黏糯:“我想读。”
朱大嫂拍拍她的小脸,“娘也想叫你认字啊。”
邵明姮说办就办,当日便去县衙周边找了间废旧学堂,雇了几个伙计打扫布置,又找县尉帮忙七拼八凑弄了几十张旧桌案,因为天暖和,便先将授课地点选在空旷的前堂,两侧垂下卷帘便能隔开视线。
地方宽敞,气流通畅。
葛生看着隔壁院里的牛羊,鸡鸭鹅,眼睛睁的雪亮:“姮姑娘,你要将这些交给我?”
“葛大哥,这些家禽不能吃,便先养着,千万别叫人偷走炖了。”邵明姮嘱咐,“我想着过些日子能生小崽子,多少也算希望,你比我能干,又肯吃苦,我每月给你一两银子,你若养的好,还可以再加。”
“不不”葛生连忙摆手,觉得钱太多,有点不好意思,“你不给钱都成,我顺手就能喂了,况且你还要教苗苗读书认字,我本就没给钱,哪还能收您的银子。”
朱大嫂也摇头。
邵明姮却铁了心,“那不一样,总之若到了秋日这院里的牲畜能翻一倍,我便给你长到每月二两银子。入冬再去买上一些种畜,到时换个水美草丰的地方,圈出一片饲养棚子,这事便全权交给葛大哥来做了。”
葛生和朱大嫂面面相觑,“姮姑娘想的真是长远。”
邵明姮明白,不是她想的长远,而是她手里头有钱,能让她往长远想,本地的百姓不乏比她有经验有手艺的,就算知道这些,可没有钱粮支撑,根本捱不到。
故而她起初将圈安在署衙附近,怕就怕有些人饿极了,过来偷鸡偷鸭,那便麻烦大了。
接下来的日子,邵明姮忙着学堂的事,才将贴出告示,便有不少人过来打探,一听真的不要束脩,便赶忙报了名。
孩子正是什么都帮不上的年纪,与其耗费人力在家看着,不如丢进学堂读书认字,等再大点,就可以帮忙打下手。
何况,书堂里还写着,管晌午一顿饭,单是这一条,便叫报名者蜂拥而至。
邵明姮庆幸自己手有余粮。
城中以及邻近县城书籍太少,损毁严重,她起初想等哥哥回来一道出门去看,前几日哥哥写信回来,道他们已经进入扬州地界,正在寻找合适的稻种,谷物以及蔬菜种子,得待半月才能回程。
晌午,宋元正骑马从军中急赶回来。
“扬州戒严,玉瑾哥怕是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
邵明姮心头一跳:“为何忽然戒严,是出事了吗?”
“没大事,是陛下巡视江南,在此期间,扬州守卫加倍,城门前都要凭特定令牌才能出入,我得了消息,玉瑾哥此时仍在扬州,你不必担心,再过一月他们便能回来。”
邵明姮摇头:“不成,到那时定会错过栽秧时间,过了时令便等于错过一年,哥哥此去的目的全毁了。”
“那我去接应。”宋元正凛眉。
邵明姮看着他尚未痊愈的后背,心里快速拿定主意,“你与我两个拳脚功夫好的侍卫,我去趟扬州。”
“那你务必小心。”
“我会的。”
邵明姮穿男装,包幞头,将事情交代完毕后,便与那两人骑快马出城。
从涿州往扬州赶路,日夜兼程,昼夜不歇,除去驿馆更换马匹,他们连吃饭都在路上解决,不过短短五日,便已抵达扬州城门。
守城侍卫很是谨慎,小心翼翼接过她递来的鱼纹令牌,看过后立时躬身放行。
邵明姮面白如玉,气质矜贵,自然也不会引起他们怀疑,她将令牌收回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