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掌柜那边最近怎样?”他合上门,揉了揉发紧的眉心,往后靠着圈椅椅背,“药肆进行的可还顺利?”
“徐掌柜是您亲自挑的人,经验老道,做事有条不紊,自打您说要在各地铺开药肆,他便亲自去了淮西、山南、剑南各地,眼下正准备往北扩展,打算在河东河中昭义开设分号,后期待稳定下来,再行东北西北各方延伸。”
关山仔细回禀详情,待说完,看了眼阖眸沉思的顾云庭。
他眉心蹙紧,双手叠在脑后,“让他做的缜密些,别叫人瞧出端倪。”
“是,徐掌柜跟殿下想的一样,已经开起来的铺子运转正常,同行有去暗中打探的,徐掌柜故意透出去药材路上有门道,且祖上就是靠贩药为生,那些人也就不再深查。”
徐掌柜做事他很放心,是个极具生意头脑的人,他说的也没错,对半听便好。徐家祖上确实贩药,但那是徐掌柜的老丈人家,他那老丈人跟卜飞尘还有点渊源。
据说当年老丈人其实看中的女婿不是徐掌柜,而是医术高明的卜飞尘,彼时徐掌柜勤奋努力,却始终不及卜飞尘有天赋,故而老丈人很是喜欢卜飞尘,三天两头请他回家喝酒,意思很是明白。
但无奈,老丈人的女儿偏偏就喜欢徐掌柜,她不爱聪颖过人的卜飞尘,更喜欢徐掌柜的踏实能干,稳重老成,这才成就了一段姻缘。
事实证明,她没选错人。
徐掌柜手底下的产业遍布全国各地,酒庄饭馆还有布庄米店,唯独没有涉及药肆。
顾云庭找到他联手时,他老丈人刚过世百日,听到提议,徐掌柜便立时答应下来,短短数月陆续开了十八家药肆,用了他夫人的名字做铺名,便叫“九月药肆”。
而今,九月药肆的名声如雷贯耳,药行里无人不知。
旁人能买到的药,他有;买不到的药,他也有。
总而言之,买药就去九月药肆。
“南边派去的人还没回来吗?”顾云庭问婆娑石的事儿。
关山摇头:“那边眼下太乱了,徐掌柜说得等等,最好等他们两败俱伤休整时打个时间差过去,顺便就能把事谈了。”
不只是收购婆娑石,更是为了垄断南边婆娑石源头。
“殿下,县主在门外要见你。”长荣端着粳米粥,搁下后抱着食盒站定。
“不见。”
顾云庭连头都没抬,握着卷起来的书卷,快速浏览。
“可她”长荣为难地往外一瞥,刘灵从廊柱后探出头来,咧唇一笑,飞快的冲上台阶。
在顾云庭露出不耐表情前,她先开口:“二表哥,别急着赶我,我说几句话就走。”
顾云庭抬头,淡声道:“你说。”
“回头我爹娘要是找不见我,急了,你帮忙带句话,就说我回灵州找我哥去了,过两个月再回来。”
“你要回灵州?”
“当然不是,我要去找邵怀安。”刘灵说的理所当然。
顾云庭垂下眼皮,面无表情道:“不帮。”
“总之话我说了,到时他们找不到我肯定会来找你。”
“为何?”
“因为我出门前,给我身边丫鬟说了要来你这儿。”她从袖中掏出一封信,拍在桌上,“对了,方才我到门口时,正好看见高大娘子的马车,她托我把这封信带给你。”
顾云庭不解,却没有去动那封信。
“烧了吧。”
刘灵笑:“你不打开看看吗?”她知道顾云庭和高宛宁之间的旧事,其实还很好奇信中写了什么。
“同我无关。”
“先别烧。”刘灵神情忽然有些紧张,抬手叫他放下信,已经烧了一角,隐约看见里头的信件,还有股淡淡的香味。
“有毒,这信泡了药,能致命的毒/药。”
昨夜,安静的院子里,忽然传出惊叫声。
一簇簇的蓝色火焰透过窗纸,像是一道道厉鬼的影子,高静柔吓坏了,往后倒退着,嘴里念念有词。
“不是我!”
“不怪我,谁叫你下不了狠心,你不死,我只能杀死你!”
“姨娘,你最疼我了,你也不想看我受人欺负,只有你死了,我才更好过,嫡姐的名声毁了,我在侯府也会舒坦点,否则她一定会骑在我头上作威作福,我这辈子都完了。”
“姨娘,你别吓我,我明儿便给你烧纸。”
门咣当一下从外推开。
冷风吹进,高静柔一下冷静起来,看着门外站着的高宛宁,高启和陈氏,又转头看向漆黑屋子里莫名燃起焰火,“是你设局害我!”
“大哥和嫂嫂都听到了,柳姨娘不是自尽,是她女儿亲手攮死的。”高宛宁笑,“那些白磷是为了逼你说出真话,一个杀人凶手嫁祸给我,难道就不该被揭露出来?你们倒是说说,该怎么惩罚她!”
高启只深深吸了口气,难以置信的反问:“静柔,真是你干的,你怎么下得去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