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叫秦翀进来。”
秦翀便知道不好,果然,一进门便有个犀利的问题等着他。
“邵小娘子一年多的时间里,在做什么?”
“这,我没查过。”
“明日晌午把查完的结果禀报我。”顾云庭合上书,起身,走到外屋罗汉榻前,“把炭火搬过来吧。”
翌日秦翀便查出宋三郎可能还活着的消息。
“姮姑娘一直都在找他,据说沿途都有消息证实宋三郎还活着。”
顾云庭没有应声,过去四年多,若宋三郎对邵小娘子有情,便是爬也爬回来了,但他没有,只能说明两件事。
宋三郎不喜欢她,或者宋三郎早就死了。
他下意识偏向于第一种。
“着眼线去找,不要走漏风声。”
“找宋三郎?”秦翀纳闷,“找他作甚?”
顾云庭斜睨过去,秦翀赶忙拱手答道:“是!”随后快步退出主屋,合门,深吸了口气。
关山瞪他:“又说错话了?”
秦翀拍胸:“我这个后知后觉的毛病总是改不了,大约是说错话了。”
关山也很好奇:“就算宋三郎还活着,姮姑娘为何要找他?”
“你都不知道,我更不清楚了。”
再见窦玄是在离开徐州时,邵明姮醒酒后看见手里攥着的衣领,吃了一惊,申萝便将她醉酒后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邵明姮越听越觉得对不住窦玄,故而送行时,真诚地同他道歉,又从荷包中取出银子想要赔他衣裳。
窦玄倒不好意思了,哈哈笑着指向崔远:“他割的,他已经赔了我一件新衣,邵娘子不必介怀。”
崔远还要待些时日,便只好目送马车离开。
窦玄手臂搭在他肩上,调侃:“再送下去,你倒不如跟着一起回长安县了。”
崔远失魂落魄,“我是想跟着回去。”
窦玄一愣,“崔兄,有句话我思来想去还是要提醒你。”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崔远与他并行往回走着,“如今她和顾云庭没有半分干系,我是可以喜欢她的。”
“崔大人同意吗?”
一句话,问的崔远面色惆郁。
“虽没人再敢议论,但崔大人必然也能轻易猜出,毕竟邵娘子在顾宅是实打实住了两年多,这两年多的时间里,一个男人对女人的关心,会是出于什么好心肠?
大抵都是腌臜不堪摆到明面上的。崔兄,我知你对邵娘子一片真心,但若不能说服崔大人接受,那便千万别去招惹。
否则,只会给邵娘子增添麻烦。”
这番话他说的赤诚,崔远点头,“我知道的。”
末了,补了句,“其实她根本就不喜欢我,是我自作多情罢了。”
惨淡一笑,他向前走去。
邵怀安写来的信,不曾说清具体为了何事,但信中焦急之态尽显,只说让她速速归来,有要事相告。
邵明姮与宋元正沿途歇了两晚,虽说时有下雪,但路上还算好走,故而十日后顺利抵达。
邵怀安走在前面,她紧紧跟在身后,裙裾飞扬,氅衣鼓开高高的弧线。
“哥哥,到底怎么了?”
气氛不对,她小跑着跟上去,扯住邵怀安的衣袖。
邵怀安看着她,目光灼灼,“阿姮,一会儿你便知道了。”
雕花木门紧闭,兄妹二人站在门外,雪粒子不停拍向廊檐,风吹起乌发,邵明姮抬手拂开发丝,隔着门缝,仿佛有一股淡淡的药味。
她的手搭在门框上,轻轻推开。
温暖扑进怀里,她打了个激灵,不解的看向邵怀安。
“去看看。”邵怀安示意她往前走,从他的眼神中,邵明姮能看出紧张和兴奋,难以言喻的欢喜。
她走到床前,忽然回过头去,有种隐隐的期盼即将成真,大脑瞬间空白,以至于她忘了呼吸,浑身上下绷的紧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