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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1 / 2)

出门之后,距离外面的正门有很长一段路,容见走到一半,若有所思地回过头,看到一个亲卫提着个木箱子走了进去。

这是明野要做的事吗?

那个箱子看起来不像是放着什么机要密报。

明野说的话,容见一般都不会怀疑,此时却突然察觉到不对,脚步一顿,走了回去。

门外守着的亲卫都愣住了。

但明野的意思是,见长公主如见他,任何时候都不可阻拦,军令如山,亲卫也没拦着,任由容见放轻脚步,靠近不老斋,推门而入。

桌案上摊着书,明野垂着左手,亲卫解开纱布,似乎正在上药。

明野听到门的声响,抬起头,看到容见时怔了怔。

容见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他低下头,看到还未包扎的伤口。明野的左边手腕上有几道很深的刻痕,有一道划得很深,像是没有控制好力道,还有几道是浅的。

深和浅都是相对,刀刃留下的伤痕,至今也没有痊愈。

不可能是失神,也不可能那么凑巧。

明野的谎话说得很严谨,在容见醒来后发现他的伤口时,他意识到如果他们之间很亲密的接触,就不可能瞒得住。所以要给容见适当的理由,让他自己找到缘由,隐瞒真相。

容见知道不可能和自己无关。

他看着那几道伤痕,难过和酸涩涌上他的喉咙,像是吸满了水的海绵,他一时难以呼吸,也说不出话来。

明野挥了挥手,亲卫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他解释道:“又不疼,所以不想你看到。”

容见低头看着明野,也看着那处结了很薄的痂,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伸出了手,微红的指尖碰到手腕旁的皮肤,又不敢贴近,生怕弄疼了这个人。

他的所有情绪都盛在一个满涨的气球里,此时猝不及防地爆裂开来,所有与舒适、安全、快乐的感觉都随之消失,隻余残破狼狈的气球碎片。也像是他此刻的心臟,留下的只有剧烈的、无法消散的疼痛了。

明野看着容见的眼:“如果你真的很想知道的话。”

容见点了点头。

在容见陷入沉睡的过去三天里,对外说的是长公主突发伤风,不能起身。但容见不能露面,在这样风雨飘摇的时候,难免会人心动摇。

解决的办法也很简单,明野曾做过容见的□□,在很想念容见的时候,偶尔有空闲的时候,一点一点描绘出记忆中的容见的脸。

生着病的、能够露面的容见,总比昏睡中的、不能露面的好。

明野没有那么做。

权衡利弊的道理,明野不是不懂,不是不明白。但他不能允许世上任何一人拥有和容见相同的脸,也不觉得容见会长久地睡下去。

他可以掌控局面。

明野是这么想的。

为了维持大局,明野做了很多事。现在想来,其实大多数都不太能记清了——那些与外人有关的、琐碎的小事,但陪伴在容见身边的时间也不能算少,不过总是在夜里,白天有太多无聊的事要忙了。

长乐殿里,与容见最为亲近的几个侍从知道真实情况,他们只能依靠明野,也知道明野每晚都在陪着容见,以为他多少会休息一会儿。

但明野没有睡。

明野长久地凝视着容见陷在枕头里的脸,总是幻想他下一秒就会醒来。

理智告诉明野不太可能,大夫找不到理由,说容见只是在睡。

明野能做的只有等待。

回顾明野的一生,他很擅长忍耐,却从未等待过,总是掌握主动权,不会期待什么,因为他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会得到怎样的结果。

持续不断的期待和反覆失望的痛觉,明野也在容见身上尝到了。

在无止境的猜测中,明野不由地想到容见的来历,是因为魂魄的不安定吗?

明野不相信对鬼神之说,即使他经历了重生,也没有什么改变。但此时此刻,俗世的大夫好像真的找不到容见昏睡的缘由,明野漫无目的地想了很多,能试的都会试。

明野捉住容见的手腕,不算强硬地抬起他的手指,很轻地碰了一下自己的眼瞳。

这是人体最脆弱、最没有防护的地方,明野却毫不设防,甚至故意让容见碰了。

容见的手一僵,吓得要命,也不敢乱动,生怕伤到了明野的眼睛,又觉得这个人很过分。

明野察觉到了容见的心思,又笑了笑:“殿下没有好奇过吗?为什么我的眼睛会变成血红色。不是药物原因,那是它本来的颜色。”

容见闷闷地“嗯”了一声:“我知道。”

明野开玩笑似的说:“殿下怎么知道的?”

但也没有追根究底的意思,停顿片刻后,他继续说:“南愚人的厌胜之术一案中,章三川提到了天神遗族。我也有天神遗族的血脉。之前查阅古籍的时候,有书记载说天神遗族的血有驱邪安魂之效。你一直没醒,我就想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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