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的是施惠。心想, 到底还是老婆重要点,他忙回来,也头一站顾老婆。
哼, 要不怎么说养儿子没意思的。天下乌鸦从来一般黑。
外头才六点半不到,孙施惠进门头一件事就问阿秋, “爷爷起了吗?”
穿廊下,他自己拉行李箱,汪盐跟着他后头,阿秋在最末。
“起来了。你奶奶陪着呢。”
孙施惠头也不回,“通知周主任过来一趟,另外,准备早茶。周主任这一向开始吃素了,注意点。”
阿秋领会,但提醒施惠, “昨儿个就准备喊的, 爷爷没肯。”
“就说我说的。”
“好。”
孙施惠人都没进自己院子, 就先去了孙开祥那里。
一早, 听了医生上门的判断, 又陪着用完一顿早茶。回自己院子的时候, 外头才八点钟。
汪盐不用问,看他脸色就知道不乐观。
昨天他们谁叫喊医生,爷爷都没肯。到底由孙儿作了主。
孙施惠合衣就在明间沙发上躺下了,汪盐知道他心烦,甚至都没和他说话。
倒是他躺着,一只手握拳搁在眉心上,缓缓和汪盐道:“你回头跟阿秋说,从今天起,一切见客全免。”
“家里本家也是?”
“也是。就说我说的。”劳心费神的上门事情,孙施惠属意,一桩都不允许了。
说完,汪盐翻着杂志,沙发上的人就睡着了。
不到中午饭的工夫,琅华风风火火杀回来一般。
汪盐领着园艺的师傅在点检花园里几棵栽植了数十年的树木,保养捉虫。尤其他们院子后头的那棵流苏。
师傅说年岁超过他了。
汪盐说,是的。
听说这棵树,是孙施惠父亲出生那年,孙开祥和富芸芸亲自种的。
那时候这里的老宅,还只是小小三间。
她在这和师傅交代什么呢,琅华突然艳丽地站在后院的月洞门边,吆喝汪盐的架势,“孙施惠人呢?”
“不是在睡觉?”
琅华冲她白一眼,一副和你说话浪费热气的样子。转身就要走,顺势瞥一眼那燃燃开花高耸挺立的流苏树,面色随即冷灰了下去,“睡觉。你们夫妻俩白天全不干人事。”
等汪盐追着琅华的脚步动静,找到她时。琅华站在老宅多少年没用过的游泳池边上,来回跳脚。
因为泳池里的人,迟迟不上来。孙施惠一口气游了五个折返,他才从水里冒头,琅华就质问他,“什么叫我必须搬回来?”
出水的人,撑着手上岸。然后往边上的沙滩椅一躺,湿发上的水甩的琅华一脸都是。
孙施惠拿长毛巾盖在身上,为难人的口吻,“你觉得你做姑姑的,冒冒失失杵在我跟前合适吗?”
“孙施惠,你少来!前脚我和你老婆吵架,后脚就通知我搬回来是吧?”
赤着上身,遮阳伞盖住他半张脸,孙施惠没多大精神地应付琅华,“你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孙施惠你可真小人……”
“够了!”躺着的人突然光火的样子,“孙琅华,我是知会你,不是和你商量。老爹老妈都是你自己的,你给我清爽点!这些日子不和你计较,你还真不知道自己影子在哪里了是吧!”
“从今天起,你我轮流值夜。不要去你老爹那里闹,一句话,你不回来,我就也搬出去。”
“琅华,我已经仁至义尽。前头不要你管,是体谅你女儿家。服侍老父亲不方便,如今,生死关头,也不必谈什么男女大妨了。这好歹有个我呢,没有,你一个人就不能把老爹打发掉了?”
琅华自幼养尊处优,要说哥哥或许小时候还多少短一些什么,琅华出生的时候,父亲生意已经做得稳且大了,她真真是个小姐身子小姐命。
打小父亲管她就少,她事无巨细体会父亲的也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