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头脸地过来陪亲家。
汪敏行说什么都不肯坐宾主上位。男人堆里的应酬交际,最最顶真的不过就是这一席之地了。
汪盐被妈妈催着去换了套敬酒服,熟渍樱桃红的一字领长裙,盘发也是陈茵请先前拍婚纱照的化妆师特地过来打理的。
汪盐口口声声不想掉进这些俗套里。终究,为了全父母的颜面,还是让步了。
她整个人束在这样曳地的晚礼服里,颈项上没有配饰,只有耳上戴着一对红玛瑙色的耳钉,形状是稍微大些的红豆。
这对耳钉是汪盐他们去定制结婚对戒时,她额外看上的。
孙施惠才把岳父按一般地请到最上位坐好,门口就响起了一阵惊叹声。本家的许多小孩子更是童言无忌地拍手喊着:新娘子。
他一偏头,汪盐一身红的拖着些裙摆走进来,比她那天去拍婚纱照惊艳多了。
实情,她这样淡泊的人,红色比白色更衬她。
不算喧闹的几桌人吃饭,汪盐期间又敬了几杯酒。没等到散席,孙施惠过来她们这一桌,借口要岳母帮着看一下房里那些蜡烛瓜果的摆得对不对,别等到他酒喝多了,就记不起来这一篇了。
一桌人笑着,夸施惠也太细心了些。也夸他把岳母哄好是最最对的了。
汪盐和妈妈回房没多久,今晚帮着掌厨的团队就送来了好些吃的。
说是施惠关照的。
孙施惠这个院子,他七岁开始住,东西向三大开间,中间明间与一般会客厅也没什么区别,最东间是卧室,最西间是书房。
院前院后都有空地,种花植树都不缺。
陈茵饶是来过好几发了,依旧感叹,别说这老宅子,就这院子都够一家三口闹腾了。
“晚上没瞧见琅华呢?”
汪盐换下勒得人喘不过气的晚礼服,不禁好奇,妈妈似乎很芥蒂琅华,又说,“其实琅华是个可怜人,孙施惠嘴上不说,还是护着他姑姑的。妈,你可别当真觉得在他面前什么都能说啊。”
陈茵噢哟,说当真女儿没惯头,才第一天,就向着夫家说话了。
汪盐没所谓妈妈的话,只提醒她,“你只要晓得孙施惠是那种,他自己的人,自己能骂,别人不行。”
“我不晓得。”
话音刚落,有脚步踏着这话的影子进来,明间的扇门是开着的,孙施惠稍微在扇门的玻璃上敲了敲,吟吟笑意,“不晓得什么呢?”
说话间,领着汪敏行一道进来了。
问话人看到厅里方桌上摆的食盒没怎么动,问她们,怎么没吃?
汪盐:“妈妈本来就吃饱了,你过去跟我们说话时,其实妈妈很喜欢吃那道鸡丝春笋汤的。被你这么一喊动身,倒是没好意思再吃了。”
陈茵见盐盐把娘俩私下的话学给施惠听,终究有点不好意思,连忙要打她的样子。
孙施惠却一时想不起来哪道菜,又说着,大师傅他们还没走,没准厨房里还有的,他打电话要他们再准备一碗就是了。
说着,某人摸手机出来,当真要打。不等陈茵喊停,汪盐先来抢他手机了,她说她说着玩的。
孙施惠一身酒气,由着她抢到他的手和手机,“我可没和你玩。”
声音不大,甚者带着酒后的浮浪感。听得汪盐自己都不觉耳热了下,更别提边上的父母。
汪敏行也喝了些酒,坐下来一杯茶的工夫,便提议要回去了。
孙施惠这头清醒得很,已经在安排人送岳父岳母回去。他自己更是要亲自去送一送,只是汪盐已经换成了睡衣,他叫她就在房里别出去了。
汪家父母走之前,汪敏行多少说了几句,要他们两个好好地,哪怕就是爱拌嘴,也别过夜。夫妻过日子,安生比什么都重要。另外,就是要他们一齐照料好爷爷。
汪盐不作声地看爸爸一眼,这些天,爸爸都一改往日的面貌,平常在家长声短叹地都要找盐盐聊几句。这几天,爸爸已经好久没和汪盐正式说几句了。今天在孙家更是,一番话,明明当着面,却嘱咐的那么刻板,遥远。
女儿知道父亲心里终究是难过的。哪怕没有那一场从家里嫁女的画面,汪敏行的女儿到底还是嫁到人家了。
陈茵只嘱咐盐盐和施惠,房里那对龙凤蜡烛千万别熄掉,由着它们燃,直到天亮。
……
随即父母还是走了,多少顿晚饭,终究还是得回自己家去。
孙施惠送人再回头,进门,发现明间里没有人。便去房里找,只见汪盐一个人躺在最靠北的一张中式藤椅上,一点声响都没有。
两只手举着手机,挡着脸,在看短信的样子。
孙施惠走过去,轻轻拖她的手,移开些,才看到躺椅上的人,掉眼泪了。
平躺着,眼泪滑进两鬓头发里。
他摘了她的手机,就这么站在她面前。没多久,沉静地朝汪盐,“不行,我叫他们车子回头?”
汪盐摇摇头。一边摸眼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