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义”二字加身,苏钰的眼神黯淡下来——母妃离世时苏锦不过十一二的年岁,且当时的主谋越帅早已身死,父皇也曾提过,他最对不住的,便是先元后与幼子苏锦……
若不是左谦无辜受累——
“罢了。”
苏钰只觉疲惫。他从来无心权势,只想做个闲散王爷,与所爱之人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然而一步错、步步错,最终还是走到了风口浪尖。
只他最终也未落印。他将摄政王宝印,与那道宣战的诏书,一同归还给了越氏。
越氏目送着苏钰离开。
她摩挲着宝印,那方宝印是由一块珍稀的玉石、经名家之手雕琢而成的,触手生温。
“可惜本宫没有别的选择……”
越氏叹息道。女官不敢答话,只将那卷诏书展开,再取来白玉嵌宝石的印盒。越氏拿起宝印,落下了“摄政王印”四字。
“送去罢……摄政王既病了,明日早朝时,便不必留他的位子了。”
心腹领命,捧着诏书,行礼离去。越氏抬首,秋夜萧索,天上唯余一颗摇摇欲坠的星辰。她刚想命底下人再牵几条牡犬来提兴,却见午间被她支使出宫的心腹步入宫门,躬身向她走来。
“宵家人子死了?”
那宵家人子不过是个首鼠两端的货色,本不值得她心内波动。只宵家人子是为她做事的,且当初是带了一队黑旗军去的,没了几日的踪影,忽地又在妓寮被寻到——据心腹说,那尸首有累累伤痕、死相可怖,肉穴被生生地撕裂、甚至连胞宫都被掏了出来,而最吊诡的,便是那血肉模糊的肉穴处,被人以她对待菊氏同样的方式,插入了一根尖利的稻草。
“跟着她的黑旗军呢?”
越氏问道。
“那队黑旗军倒是回来了,说是把宵家人子送回禁城的西天门处后才走的。奴婢也打听过了,的确有人曾在那里见过宵家人子,只是后来,她便又不见了……”
心腹的禀告声渐低。越氏蹙起眉头,正要厘清此中诡异之处,却听“咚”的一声,那心腹猝然倒地。越氏一惊,起身试探,心腹的鼻息脉象皆无,竟就这样死在了她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