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日进斗金的大忙人,略闭了闭眼,便爬起来办公。
先替维桢穿回内裤和睡裙,盖好被子,然后才跳下床收拾自己。
虽知只是分开几个小时,仍是心生不舍,抬起维桢的螓首细细地凝睇——汗流珠点点,发乱绿葱葱,一张白生生的小脸,素梨皎月般动人,不禁情思涌动, 弯下腰含住她粉嫩的唇瓣吮了吮。
到了廊下,指了梵妮凯里到卧室外间候着,点心饮品都先备好温着,童小姐略有响动就问一声。他做起事来没个准点,不一定能在晚饭之前赶回来,到了饭点一定要伺候童小姐先吃了,别的事儿都可往后挪。
梵妮本以为自己先前处理瑞伊本森突然离职的事出了纰漏,会遭到贬斥,不曾想蒋公子仍要用她,一时喜出望外。
蒋晗熙温言道:“你很好。往后都跟在童小姐身边,一切以她的身体为先。事关童小姐,事无巨细,都可直接报告与我。”
梵妮凯里的应对,本身并无大问题,只是倒霉,与当日向维桢解释伯莎艾德里安去向的说法,阴差阳错地重合上了。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出了差错,梵妮还能保持镇定,丝毫不曾失态,后来维桢失控,更是及时领人通知府里的各人回避,避免了维桢在外人面前出糗。这一点,就比瑞伊本森那个毛毛躁躁的蠢货强出百倍去。
又吩咐,“若是她想一个人呆着,别拗着她,不许惹她不快,遣人在仪门守着就成。”
维桢不亲近梵妮,他也不愿意因这么点小事儿与维桢生出龃龉,只要她不迈出仪门,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横竖后宅没人敢衝撞她,住了这么些日子了,也不至于迷路。
维桢一直睡到饭点,才被梵妮叫起。
问过蒋晗熙处理公务无法按时回来陪她用餐,便在梵妮的伺候下略吃了一些。
梵妮不着痕迹地与她透露,瑞伊本森被辞退乃失职之故,蒋公子已支付了整整一年的薪水作为遣散费,并不曾薄待。瑞伊本森昨晚竟自顾着睡死过去,忘记叫醒维桢起来用晚餐,犯了蒋晗熙的大忌。
维桢听了,自然明白蒋晗熙的行为并无不妥之处,而且他是雇主,本就有任命与解雇员工的权利,自己不该多事插手。
“凯里小姐忙自己的事儿去吧。我就在周围走走,消消食就回来。”
梵妮得过蒋晗熙的指示,欠了欠身退了出去。这个点,论理维桢不可能到外院去,不过她是个稳重人,仍指派了人到仪门守着。
维桢并未走远,只在正院里闲逛。
她胆子小,蒋晗熙早下过令,天色稍一暗,阖府的景观照明立刻开启,直到童小姐安歇为止。
蒋晗熙已经返回后宅,路上接到多米尼克罗德里格的通话请求,便拐进自己的书房。正院东侧的跨院是蒋晗熙在内宅的办公场所。
他站在宽大的黑漆嵌软螺钿五爪龙纹书案后面,面朝着占据了大半面墙的黑漆嵌软螺钿加金银片四仙铭文书架,眼睑低垂,语调漫不经心。
“不行,宋禾不能到雷蒙多身边。你放心,我不会让雷蒙多动你。”
“好了,都是千年的狐狸,玩儿什么聊斋?我那傻徒弟是个痴人。你多米尼克是什么成色,老子能不清楚?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一个有几分姿色的丫头片子罢了,你他娘的能拿捏不了?”
“若连一个半疯的寡妇都降伏不住,我要你何用?沈飞要你何用?”
“别说她只是咬断你一根手指,就算她把你整条手臂砍下来,也不许你弄死她。”
阿尔卡崶灭国,艾萨克阿梅利亚以身殉国,他的遗孀宋禾本是联邦公民,被引渡回国。蒋晗熙将她赏赐给多米尼克罗德里格。他的大弟子雷蒙多卡裴暗中恋慕宋禾多年,求而不得,这些日子一直在暗地里向多米尼克施压。
蒋晗熙的耳朵略动了动,头也没回,扬声喝道:“谁在外头?给我滚进来!”
他继续朝通讯器那头道,“你他娘的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老子不理会。是五马分尸也好,大卸八块也罢,只要你到时候能把人拚回去。先不论我那傻徒弟,就是你维桢学妹且还惦记着呢。”他的声音阴冷刺骨,似在寒潭里淬过,“我不在乎宋禾,若是打老鼠伤了玉瓶儿,叫桢桢不高兴,老子亲自动手给你剥皮剔骨。”
书房的门被敲响。
“进来。”
轻缓的脚步声,步伐并不规整,略显凌乱,来人似有些踌躇不安。
蒋晗熙不耐地转过身去,拧起的眉心蓦地落下,定定看了来人片刻,轻叹一口气,摁断了通话。
“小宝贝儿,怎么溜达到这边来了?跟你的人呢?虽然开了灯,到底不比白天,一个人乱跑,没人照看着,跌了怎么办?”
从书案后头转出,大步朝维桢走过去。
维桢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蒋晗熙脸色一凛,淡看她两眼,又慢慢地笑起来,步履稳捷地来到她跟前,蹲下来,柔声道,“跟你的人呢,嗯?”
维桢垂着眼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