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不好,在你身边我呆着安心。”何宜生布好了饭菜:“我知道以后要是想离开了,你不会拦着我。”
“我还怕你赖着不走呢!”时不虞舀了两杓咸菜拌进白粥里:“阿姑带着我就够辛苦的了,再带上一个你,跑路的时候肯定被人逮住。”
何宜生神情依旧淡淡,但已经能看出一点笑模样。她好像从未想过以后可能哪也去不了,从未想过可能会被谁绊住,比如某个人。
言十安的身份虽不曾明确告知他,但两人说话并不避着,从他们现在做的事来看,多半是皇室子。
听着脚步声,何宜生回头看向进来的人,拿着托盘离开。
他希望姑娘不要被任何人绊住,她就适合去当一阵风,谁也抓不到,谁也伤不到,想往哪边吹就往哪边吹,永远快活。
时不虞抬头问:“吃过早饭了吗?”
“吃了你留给我的月饼。”
“好吃吗?”
“好吃。”
时不虞满意了:“你去书房等我,我吃完就过来。”
言十安点点头:“书房里的东西我都可以看?”
“随便看,我的秘密又不会藏在你家里。”时不虞拿起杓子低头吃粥,她的秘密都埋了。
欺骗自己
言十安当然不会真去翻她的书房,只在每张宣纸前仔细看,再结合眼下的情况,多少也了解了些她的思路。
只是仍不了解,有的人她为何突然会疑上。
比如朱凌。
看着放在最显眼处那一张上的朱凌,言十安看向进来的人:“他又做什么事了?”
“我还在等。”时不虞打了个嗝:“如果我是章相国,一定不会再留朱凌,即便不弄死他,也要把他弄走,可他现在还没有动作。”
说着话,时不虞又打了个嗝,拍了拍心口,她继续道:“朱凌给我一种……有恃无恐的感觉,我都怀疑他手里是不是抓着章相国什么把柄,以至于章相国不敢动他。可以章相国的实力,朱凌威胁他等同于把整个朱家送上死路。嗝,这两人之间,一定还有什么事我们没查出来。”
“我让人盯紧。”言十安看她接连不断的打嗝,皱眉问:“吃得太急了吗?”
“吃了东西后冒风了,没事。”时不虞摆摆手,不以为意,把这段时间的事说了说。
“我们要先按捺一段时间,章相国接连吃亏,该起疑心了,嗝。听我七阿兄说,在出榜之前这段时间会是雅集最多的时候,你多去参加,把名声打开,越有名越好。嗝,将来要是身份暴露,这名气就是你的护身符,他再恨不得你死,也不能像按死一隻蚂蚁似的悄无声息的就把你按死了。他既想杀你,又想堵住悠悠众口,那就得和我来斗智斗勇,这就是你保命的机会,嗝。”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言十安转身:“我去叫阿姑来给你想想办法。”
时不虞想着该说的都说了,没说的也不重要,就专心的打起嗝来。
万霞来得很快,让姑娘靠着自己,给她按揉攒竹穴。
言十安看着阿姑熟练的动作问:“以前也这样过?”
“小的时候因为这个吃过不少苦头,后来就知道吃饭要慢点,吃完了不能去冒冷风了。”看姑娘缓下来点了,万霞放心不少:“今天降温不少,姑娘大意了。”
时不虞闭上眼睛装死,反正她是不会认错的。
万霞也不多说她,有这一遭姑娘就记住了。
“是我来得太早了些。”言十安有些愧疚,把时姑娘不能饭后冒冷风这点记在心里。
“小事,我自己都忘了。”时不虞拍了拍心口:“好了,阿姑。”
万霞捏捏她的脸叮嘱:“今日多在屋里待着,免得又犯。”
“知道知道,我不会自找罪受的。”
这话万霞倒是信,姑娘多数时候都是怎么舒服怎么来,绝不为难自己。
阿姑一走,不再打嗝的时不虞又生龙活虎起来,问出自己昨天就想问,但忍住了的话:“你母亲是不是让你把我赶走?”
从则叔那里知道母亲当面和时姑娘说过让她离开的话,此时听她问起便也不瞒着,点头道:“从未有人如你这般不把她的话当一回事。”
“我也从未见过有人这么把自己的话当回事。”时不虞双手支在书案上托住下巴:“我最震惊的是,她觉得自己说什么都是对的,我们都得听从,不听她的就不对。”
时不虞说着话,眼神却瞟着门口。
言十安回头看了一眼:“怎么?”
“我怕阿姑进来听到我背后说人坏话,她会给我喝苦茶。”
一听就是被这般收拾过,言十安笑:“这不是坏话,是实话,她就是这样一个人。”
“那她这么说,你怎么回的?”
“我说我需要你助我,不能让你离开。”
时不虞偷笑:“她是不是更生气了。”
“还好,她可能也在慢慢习惯我的不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