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这又是送药,又是派人看着?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还是新型的收拾手段?沉七在一旁站着,看那架势,像是是她不喝完那碗药他就不会走了。茶梨试探性地拿起药碗放在嘴边,沉七一直盯着她,虽然表情淡淡的,茶梨却莫名觉得他在催促她快点喝。反正他也喝了,看着没什么事。她一鼓作气将药全部喝下,被苦得直皱眉,连忙从桌子上拿起茶壶倒水,眼前突然伸出一只拿着蜜饯的手,她抬头,就见沉七默默偏过脸,说道:“少爷要我买的。”要是沉六在这,应该会为少爷说几句漂亮话吧,可惜他脑袋笨,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听的话。茶梨将信将疑地接过吃下,直到甜味在嘴里蔓延开来,她才像是活过来般坐到椅子上,又给自己灌了一杯水,转头想问沉七些什么,就发现他已经不在屋子里了,桌上的碗也被收走了去。同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小姐,你在吗?”是春巧。这个丫环她倒是没有忘记,小巧可爱的,是大哥给她的,只属于她的丫环。“进来吧。”茶梨将桌上的药收进怀里,春巧跑到她身边拉着她查看了一下她的状态,见她没什么大碍,才慢慢松了一口气,一会儿就笑得眼睛微弯:“小姐想吃些什么?我去给你拿来。”“不用了,我不……”茶梨见她要出去,没什么安全感地握住她的手,想要春巧留下来陪陪她。她握得不重,但春巧脸上却露出了吃痛的表情。她二话不说就把她手腕上的袖子撩起,看见她手上的淤青面色难看道:“谁弄的?”欺负了她还不够,还要欺负她的丫环?春巧见她脸色不好,犹犹豫豫还是把昨天的事跟茶梨说了一遍,轻拍着茶梨的肩膀后怕道:“还好小姐没什么事。”茶梨联想到自己身体的异样,知道那些人得了逞,但看着春巧担忧的目光,她还是弯起唇角笑了笑,柔声问:“她们是直接找你要的东西,还是先羞辱的你?”“有什么区别吗,”春巧皱眉思索了一番,然后才道,“她们一上来就准备抢好像……”茶梨摩挲着手里装了膏药的小瓷瓶,心底大概知道那些人是冲着什么事来的了,她拉过春巧的手安抚性地拍了拍:“让你受苦了,你记得那些丫环的声音和长相吗?”春巧连连点头:“记得。”“记得就好。”知道春巧只睡了半夜,茶梨让春巧在自己的房里歇下。春巧本来想回隔壁自己的屋里休息,茶梨眼巴巴地看着她,好声好气地让她留下来,她还是躺到了茶梨的床上默默酝酿睡意。茶梨看着她熟睡的面庞,那颗从醒来就一直感到不安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她不是真正的燕家小姐,没那么多规矩,春巧真心实意的对她好,她也想对春巧好点。本来在这燕家的虎穴龙潭里,她就没什么倚仗,如今失去了一些记忆,也不知道未来的路好不好走。不过有春巧陪着,她倒也不那么害怕了……茶梨在屋里窝到了第二天下午,腿稍微好了一点点,实在闷得荒,就让春巧带着她出去走走。这两天沉七过来一直避着春巧。几乎是春巧一离开,那碗药和蜜饯就会按时送到她的手里,他一般在一旁看着她喝完就走,不带一句废话。后来到点了,茶梨也心照不宣地找理由把春巧支开。实在没忍住问了他原因后,沉七沉默了一下,才慢吞吞地“哦”了一声,说:“太麻烦。”茶梨“……”一路上,路过的仆人抬头看她两眼,默默避着她走远了些,她注意到了,倒是乐得自在,只觉得出来后呼吸都清新了不少。到了燕家的小花园,茶梨就发现一个有点眼熟的面孔正蹲在小池边撒着鱼料。看着池里纷纷涌上来抢食的红白鲤,他狭长的眼睛微眯,一副满意的样子。他身旁栽种的柳树枝条随风在池面泛起一阵阵涟漪,他看过来时,飘起的柳枝正好将他的眉眼遮挡。沉秦明弯着眸子起身,手下接过他手里装着鱼料的小盘子,站在他的身旁。沉秦明慢步靠近茶梨,浅笑道:“原来是燕小姐。”她在秋鹿楼见过他。茶梨默不作声地后退一步,心里满是防备:“沉老板怎么在这里?”他会认出来她是戏楼里的茶梨,而不是燕家小姐吗?沉秦明拍手蹭掉手上鱼料的动作顿了顿,又接着拿出帕子仔仔细细地擦擦手,还故作伤心道:“真是难过,我在你们燕府的宴会上受了伤,燕小姐却不知道。”茶梨看向一旁的春巧,见她也摇了摇头,随后才对上沉秦明的视线淡淡地“哦”了一声。“燕小姐要试试喂鱼吗?还挺有趣的。”沉秦明叫手下把小盘子递到茶梨面前,慢慢走回他之前的位置站定,自顾自说道:昨儿个我来喂鱼,只有一只通体雪白的鱼儿愿意过来靠近我的饵料,今天倒是一窝蜂全都涌了上来,但我找不到原来那只鱼儿了。他侧眸,看进茶梨的眼睛,笑起来顾盼生姿:“姑娘家心细,要不燕小姐帮我看看,那条鱼还在不在?”茶梨却不想在这里多待,随意回了他几句就告辞离开,不放心回头看去时,风突然大了起来,他撑着膝盖半蹲在池子边,依旧是柳枝将他的神色遮挡。回院的路上遇见了燕迟江,茶梨正琢磨着他是哪个少爷,要不要上前去跟他打声招呼,就见他垂着眸子,无视她直接往前走。茶梨:“……”忘了自己在燕家的遭遇吗?真是贱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