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官服,却芝兰玉树。李相如目光惊疑,看着他。他行过礼后,恭敬地等在一旁。景元帝抬了抬手指,示意他上前。“宁王遇刺身亡,这案子交给你。”“臣遵旨。”李相如暗道要糟,谁不知道安王与镇南王交情匪浅。即便是萧翎和李相仲之间有些龃龉,但在这样的大是大非面前萧翎必是会站安王。而安王也是这么想的,他以为光凭他和萧恪的交情,以及这些年他做的那些表面功夫,萧翎一定会帮自己。但他们都错了。萧翎听着他们的心声,分别验了两块令牌。“陛下,这两块令牌其质皆为金,乍一看一般无二,细看之下略有区别。二殿下手中的这块哑红而艳,应是年头更久。”吴应将两块令牌呈上,摆在景元帝面前。景元帝眯着眼盯了老半天,突然一掀托盘。檀木托盘之内的两块令牌掉落在地,发出令人胆战心惊的响声。“父皇,儿臣实在是冤枉!”安王是真的冤枉,宁王之死确实不是他干的。萧翎隐晦地和李相尧对视一眼,李相尧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皇祖父。”他突然出声,跪在景元帝榻前。“孙儿恳请皇祖父,重查父王当年的死因!”“尧儿,……说什么?”重元太子是景元帝最疼爱的儿子,多年来一直为嫡子之死耿耿于怀。只因那时所有的太医都说过,若是将养得当,重元太子绝非短命之相。一朝惊闻爱子是被人害死,他险些承受不住。李相尧又道:“皇祖父,孙儿一直怀疑当年父王之死另有蹊跷。”说完,他呈上一泛黄旧纸。纸上有四行字:仁以治天下,贤以安社稷,本是圣人言,何来字相残。仁是重元太子的名,贤是安王的名。而这纸上的字迹,正是重元太子的字迹。这样的证据本说明不了什么,但在此时却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景元帝原本病重,大怒之下连吐鲜血。天子一怒伏尸万里,哪怕安王是他的儿子。一夜之间,安王府不复存在。安王府一脉被玉牒除名,统统被贬为庶人。安王罪大恶极,虽因着大胤皇室不能相残的祖训而保全性命,却落得了一个幽禁终生的下场。至此,安宁两王皆败。……这一夜,宫里宫外有太多人睡不着。谢姝就是其中之一。她走出还巢院,不知不觉走到萧翎暂时安置的书房。一推开书房的门,书卷的气味与墨香扑面而来。一应用具齐全,布置却稍显简单,书桌之下有一个梨木箱子。箱子不大,雕花精美,里面装的全是书。说是书,也不尽然。因为此书非读书人读的圣贤书,也不是闲来无事时可读的闲书游记,而是一水的春宫册。她挑了两本画工精妙的,歪在萧翎的床榻上看起来。说实在的,这样的册子对她而言真没什么看头。不知过了多久,她打起了哈欠。困意袭来之时,她也不矫情,更不扭捏,直接就歇在了这里。斗转星移,晨光熹微。萧翎终于回府,因着知道谢姝自来起来晚,便想着晚些时候再去还巢院。不想刚一到书房,一眼就看到守在书房外的丫头婆子。他悄无声息地进屋,轻轻地掀开纱帐。锦被之中,那莹玉般的小脸无邪而绝艳。墨色的发散落在枕上,发丝零乱无章,遮盖着枕下的一物。那物露出一半,被他小心翼翼取出。一见册子封皮上的字,他眸色骤深。修长的手指将册子翻开,靡艳的图画映入眼帘。他原本最是定心定性之人,然而此时却是血气翻涌。心爱的女子近在咫尺,犹如求而不得的美味唾手可得。良久,他压着眉眼,慢慢俯身。谢姝迷迷糊糊之中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块点心,正被人狼吞虎咽地吃着。那人将她嚼来嚼去,她呼吸越来越困难。终于,她憋醒了。还不等她喘上气,便清楚感觉到有人在对自己做什么。她发出呜呜的声音抗议着,“……萧,萧……了!”萧翎闻言,这才将她放开。
空气中氤氲着情的味道,令人面红心跳。“宁王的事,结果如何?”她问。这个问题如一把冷箭,瞬间将现有的气氛破开。萧翎将宫里发生的一一道来,末了,将那本册子拿起,问:“这册子我还没有看过,你看完了吗?”“……”“你觉得这样如何?”他翻开册子,指着一页说。“……”他又指着另一页,问道:“那这样的呢?”“萧翎,你这么骚,别人知道吗?”“小殿下希望还有谁知道?”“章三啊。”谢姝哼哼着,“他是明骚,你是暗骚,难怪你们是好友。”萧翎将册子合上,撑着手看她,“臣与他不同,他骚给世人看,而臣只骚给小殿下一人看。”她用手捂住他的眼睛,“睡觉!”再说下去就要擦枪走火了!他的大掌覆上她的手,然后握住。两人离得极近,她看着他眉间的倦色,不由得喉咙发干。再是有读心之术,面对波谲云诡的朝堂之争,和那些复杂多变的人心,他也会很累吧。“萧翎,你累吗?”“累。”萧翎将她带入自己的怀中,“你再陪我睡一会儿。”“好。”那就再陪他睡一会儿。……正午时分, 最是影短。公主府的待客厅中,章也已经续了好几次茶水。他伸了伸腿,然后站起来走动。许是因着喝了太多的茶水, 他似乎能听到肚子里的水声。思索一番后,他几步走出厅外, 问府中的一个小侍卫, “我说, 你家大人还没起吗?”小侍卫回道:“请章大人稍安勿躁。”章也手搭凉棚,抬头看了看日头, 喃喃,“不应该啊。”哪怕是一天一夜未睡, 萧长情也不可能贪睡至此时。难道是新婚燕尔如胶似漆, 让开了花的铁树失了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