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雾看着夏袅沮丧的神情,嘴唇一抿,眼神在活动室里四处探寻,片刻找来一只打扫用的水桶和扫把的把儿,还有一个塑料盆,对夏袅道“没事,我用这个试试。”“不过,条件有限,有些音可能敲不出来。”小队里的成员有一个算一个都对江雾投以惊喜的目光,哇,这都能用,不是天才是什么!夏袅更是兴奋极了,立刻将手机架起,招呼起队友,“来来来,合一个!”活动室里响起跃动的节拍,和少年的歌声,却一点也不吵闹,大家都发挥得很好,一曲结束,颇有些意犹未尽的滋味。夏袅跑过去取下手机,和乐队成员一起看了一遍他们的视频,虽然活动室简陋,手机的收音效果也不比专业录音器,但还是很好听。并且充斥着少年的朝气蓬勃,排在后面用水桶和塑料盆敲出节奏的江雾一点也没拖后腿,他发挥得很好。夏袅恍然一瞬以为自己回到了初中的艺术节,敲着水桶和塑料盆的江雾和台上敲着架子鼓的江雾一样亮眼。和音乐融为一体的江雾像是发着光的星星,璀璨耀眼,引人注目。夏袅心想,果然江雾就是为舞台而生的,他庆幸自己将江雾拉了进来,无比肯定自己的坚持是一件好事。站在夏袅身后的江雾看着视频里的自己,眼眶莫名有些酸涩,是夏袅重新将梦想的鼓棒递到了他的手里。江奶奶的手术定在周天,从周二起几个孩子就约着在学校里早些昨晚作业,晚上去医院陪江奶奶一会儿。几人轮流逗奶奶开心,希望对方能在手术那天那轻松,其实江奶奶活了这么几十年早就看淡生死了,只是不忍心辜负几个孩子的好意,每次都说“哎哟,有你们几个小朋友陪着我这个老人家呀,心情都要放松不少呢!”同病房的病友也特别羡慕江奶奶,夸赞江奶奶有个好孙儿,孙儿还交了一群好朋友,都是顶好的孩子呢。手术前一天,周六,除了江雾,大家都约着在夏袅家写作业,打算早些写完去医院陪奶奶。江雾则一大早从夏擎和蒋妍玉那里拿了钱去医院缴费办手续,好让奶奶明天顺利手术。只是这天的天气不如人意,连续几天的晴朗太阳,今天突然就休假了。天气暗沉沉的,过了中午还下起雨来,夏袅看了会儿天色,不知为何有些心慌,他担心江雾万一中途回来没有伞,招呼着几人加快速度,正好顺道给江雾送伞去。祁邂逅提醒说“江雾今晚应该要留在医院陪奶奶吧。”夏袅才想起这回事儿,琢磨了一下,他提议“要不今晚我们都留在医院陪奶奶?”“我可能不行,但我明天一定会去的!”卫莺莺举手道。
大家也都理解,毕竟是女孩子,跟他们一堆男生窝在医院里也不是回事,即使对方母亲和蒋妍玉是闺蜜,那也不会放心。最终商量决定几个男孩都留在医院陪奶奶,卫莺莺去看过奶奶后就打车回家,第二天再来。下午三四点的时候几位少年的作业都做得差不多了,夏袅招呼着大家把书包收好,连忙赶去医院,下楼时被蒋妍玉拦住让夏袅带一些吃的给江雾。江奶奶因为第二天要手术,手术前得禁食,可江雾不能不吃东西。夏袅接过蒋妍玉给的食盒,又听对方问“你们晚饭怎么解决呀?”“老妈您就放心吧,晚饭我们在外面吃都行,您和老爸就不用管我们了。”夏袅一边说一边穿鞋,蒋妍玉看他着急忙慌的样子,无奈摇头“你啊,跟个急猴子似的,有什么情况记得告诉我和你爸!”“伞带上!”蒋妍玉接着提醒,别的时候不说,关键时刻她和夏擎还是挺靠谱的。“好!”夏袅匆忙回应一声跟着大部队出了家门。下雨天不好打车,几个少年撑着伞在路边等了半天,每个都用手机软件下了个单,最后只有伍雨声的被人接了,其他几个纷纷取消订单。上车后祁邂逅还打趣这说,幸好江雾提前去了医院,不然他们一连五个人,出租车都坐不下。与此同时夏袅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江雾,他手里拎着湿漉漉的雨伞有些不好接听,先让祁邂逅把伞接过去才接起电话。“喂,雾雾,我们上车啦!马上就来。”夏袅接起电话就对那边说话。说完才发现不对,对面太安静了,死一般的沉寂,夏袅还以为手机出问题了,但他细细听过后发现对面有江雾轻微的喘气声。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其他声音,江雾也没回应他的话。夏袅刚想确认一下对方是否能听见,听筒里传来江雾沙哑到像是被撕裂的声音“夏袅。”“奶奶走了。”——夏袅觉得有那么两三秒的时间自己好像失声了,询问的话堵在喉咙口怎么也说不出来,车上另外几人都注意着他打电话的动静,见他反应不对,都沉寂下来。狭窄的出租车空间里气氛沉重到压抑。原本还和几个孩子聊天侃地的司机也察觉气氛不对,停下了说话声,夏袅不知道电话是何时挂断的,只是茫然的看车车前窗上运作的雨刮器,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在车里宣布了这个沉重到几个孩子无法负担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