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收到了来自另一个女人的挑衅。可她没有戳穿点破,也没有捡起那根“无意中”掉落的唇釉,只是收回目光,系好安全带。周亦衡在开车,望着前方,抽空转眼过来,眸底染笑:“随便化个妆怎么这么漂亮。”沈弥微愣,笑了一下。……今晚这个饭局挺大,光看位置就不少,还蛮热闹。——他们现下在外人眼里就是未婚夫妻,难免会有要他们一起出面的场合。他们来得不早也不晚,被拥着入座。桌上有些熟面孔,也有几个生面孔。人渐渐来齐了,氛围逐渐热了起来。一面聊天时,也一面带着介绍,一轮下来,也能认个七七八八。但餐桌太大,饭局人也多,会有聊不到的时候。陆起旁边的人在跟他介绍,“那位就是周氏的公子和未婚妻了。他未婚妻是沈氏的千金。”他往对面看去一眼,若有所思地打量,也认了下人。中途,周亦衡出去接了个电话。沈弥跟别人聊了一会还没看见他回来,往外望了两眼后,还是起身出去看看。她找了一会儿才在外边找见他的踪迹,他电话已经接完,但是碰上了人,被拦住了脚步,正在寒暄着。见状,沈弥也就放了心,正在想是要上前还是回去时,他们的说话声虚虚地传过来。她拎着裙摆的指尖一停,脚步也不由自主地停在了这隐晦的暗处。那人问:“安下来了?那个……没闹么?”因为隔着距离,声音听得不太真切,只能隐约听见他低低一声笑,如云雾般。她倚在墙边,敛下眸。好像也读懂了“男人之间的某些心照不宣”,未曾细说的言语。“安下来了。”低沉的声线混杂着点轻淡的笑意,“能闹什么。”沈弥想到车上那根唇釉。她想,闹了,只是周亦衡不知道。她没有走出去,只是悄无声息地提了裙摆往回走。今天北城的温度不算高,这身裙子显然要风度不要温度,好在酒店里处处开足了暖气。却在回程,她的去路忽然被拦。沈弥脚步一顿,抬起眼。是两个年轻女孩。都是北城圈的,但是不太熟。她不动声色地回忆着她们两个的身份。她们不是来参加同一个饭局,只是恰巧都在这家酒店碰上。也不知道饭局情况,还当她是孤身一人。见她要往里走,不动声色地拦满了去路,笑道:“好久不见啊,沈弥,听说你跟亦衡哥好事将近了呀。”另一人道:“他在外边好几任的女朋友,一任接一任的,之前也没听说你们的事儿呀,怎么这么突然就要结婚了呢?”她轻轻笑了起来:“沈弥,周公子这种,你搞不赢的。”大抵是在港城待过,这位妹妹的戏谑声里带了点粤语的调。沈弥也终于想起来她的身份。高中的时候她有个追求者,告白无果后过了俩月就转了学。而那时,这个妹妹追他追得也是狂热,因着他转学的事情,眼眶红红地来跟她吵过,可惜不占理,被钟愉轻松撵走。后来高中毕业她们家里就给安排了出国留学,一晃眼也有好几年没见过。变化有点大,以至于刚才第一眼她并没有认出来。她若有所思着,倒是并未理会她们话语里明显的嘲意。这样的攻击于她而言连半点痛痒都算不上。只是被挡住路,会显得有些心烦。那双黛眉轻弯。忽然从不远处落来一道声,像是冰碴子一样,带着渗透骨缝的碎冰冷意,“有这么多问题,不如来问我?”肉眼可见的,两个女人身体一僵,连面上的笑容也僵住。浑然不知周亦衡也在,更不知他就在现场。——这位混不吝的大魔王,整个北城谁人不知?这会子也是,浑身上下盈满了煞气。想过安生的日子,可不能去招惹。她们轻轻倒吸一口凉气。
偏偏背后说人坏话还被堵住了,真是糟糕透顶。周亦衡抱着手倚在旁边的柱子上,他身量很高,长身玉立的,姿态矜傲。远看着这边,冷淡掀唇:“还有什么意见,说出来让我听听。”护人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冷淡在她们面前横出一把刀似的,将她们的路砍断得猝不及防。沈弥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说完话的,又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她们咬住了唇,吞吐道:“没什么……我们只是说着玩。”脚步前也不是后也不是,连忙匆匆就要走。“站住。”她们后背僵住。“再有下次试试?”男人的狂妄无需刻意渲染,就已经张扬到底。她们一咬唇,都快将头低成鹧鸪,脚步更快地离开。周亦衡拧了下眉,他大步走过来,“怎么出来了?找我吗?刚才碰见个朋友,耽搁了点。”见她轻抿着唇,他揉揉她的头,笑了下,比起刚才的冷硬,嗓音很明显的温和下来,“怎么这么好欺负?你怼回去就是了,实在不行,就动手。反正我就在旁边,很快就来给你撑腰。”他的偏爱明目张胆,恣肆得毫无忌惮。很难,很难,能有女孩忍得住不对这样的人心动。沈弥心中一动,因为他就张着手,整个怀抱都向她敞着,好像无声地在向她发出引诱的信号。她倒也没抗拒,上前小半步,就势环抱了进去。他一愣,肢体已经下意识地将人搂住。思忖着,周亦衡问说:“在生气她们说的话吗?”刚才他来得挺巧,将她们说的话全都收入了耳中。他心底暗骂了声,早知道不那么简单放过她们。他抬手揉揉她的头,想了又想,说:“沈弥,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搞不赢。”她心口微紧。-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搞不赢。虽然、虽然、他是这样说,但是似乎应允了她胜利的筹算。在终点等着她,就等着她去将冠军拿下一般。她心口跳动着。不是生气,她们打动不了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