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她语气中的冷然,李力失望的叹了一口气,他说人家妹妹是拖油瓶,人家能这般平静同他说话都已是和气了,哪能奢求人家再给他游说采买一事。“好、好的,今日之事冒昧了,实在不好意思。”长得凶相的高大男人窘迫的笑了笑,朝她们拱了拱手转身离开。留下姐妹俩面面相觑。桑绾张了张嘴,搅着指尖朝姐姐笑了笑,“咱们回家吧。”语气轻快,桑芹捏捏她的脸,两人正欲打开自家院门,没想到忽然传来一阵沉闷的马蹄声。似有预感似的,姐妹俩回头,瞧见了向她们策马而来的两人。为首之人貌如玉般矜贵温润,长发束冠唇边噙笑,虽是身着普通白衣,可端的是贵气君子之资。桑绾眼前一亮,鹿眸弯弯像是盛了月亮般明亮,撒开姐姐的手就朝那人小跑而去。“祈哥哥——”一盏茶之后。桑绾从自家抱了一堆礼物哒哒哒跑去隔壁,桑芹瞧着连摆动的发丝都透着的妹妹,无奈的叹息一声。怎么老往隔壁跑。虽是每回也有她的礼物,可这是她亲妹妹,那叶祈不过是位生得好看的邻居罢了。这般恨恨想着,桑芹手上磨刀的动作却是更加狠厉。已经抱着礼物跑到隔壁的桑绾还不知姐姐心中所想,姑娘快步带着风,轻车熟路的推开了隔壁的门。“祈哥哥,你瞧!”叶祈一身风尘仆仆,料到了她马上会过来,于是一回院子便进房换了身干净衣服。这会青衫噙笑,纵容又无奈。“怎又给我买了这般多。”叶祈嘴上这般说着,唇边却轻笑不止。桑绾朝他灿然一笑,费劲的将怀中抱的一大堆东西放到院中的石桌上。“这是上回瞧见的玉簪,虽没有你的那般贵重,但这样式瞧着与你十分搭,我便想着你簪定是特别俊!”“还有这个这个,上回衙门派人去相国寺查案,姐姐带上了我,我特地去求了几个平安福,我一个姐姐一个,剩下两个是你与七叶的。”“你再瞧瞧这个,猜猜是什么——”院中绿藤攀上木枝,恰好遮在了石桌上,两人对坐着听桑绾一件件介绍礼物。姑娘双手捂着件东西神神秘秘,白皙细长的手鼓鼓的,双眼亮晶晶的让他猜。叶祈轻笑着拢了眉,在她期待的目光中作势沉吟了片刻,少年弯唇清润开口:“荷包?”桑绾眯眼笑着摇摇头。
蝴蝶髻上系的一对发带晃晃悠悠,叶祈瞧着实在心底发软,握拳忍住笑意,“玉章?”这小傻子,方才礼物皆堆放到了桌上,她以为自己偷偷摸摸放手里他便不知道了吗。“两次机会用完了——”她假意抿了唇,将双手伸到了他眼前,“瞧,是很像你的泥塑娃娃!”少年向她手心看去。姑娘白嫩嫩的手心静躺着个娃娃,小小一个,身穿白衣以金饰点缀,衣决飘飘手持折扇噙着笑。矜贵君子的模样。叶祈挑了眼,将娃娃接了过来,“哦?在你心中我是这般模样的?”十年过去,处在这市井小院中倒是看开了许多东西。身份执念已淡,他也不会那般幼稚的漠视自己。想想从前他被划伤流血,自个淡然不肯包扎,急得七叶与随时待命的太医都在门口侯着,他就是不肯让人进来。可偏偏,隔壁小姑娘让姐姐带着翻了墙,跑到他面前哭得稀里哗啦的。当时仍沉浸在自厌中的他,被一场大哭惹得手足无措,被她拉着到门口被太医包扎仍是茫然。七叶与太医顾及他的身份,担忧又不敢强迫,可她偏偏仗着年纪小看不懂眼色闯了进来。之后一次又一次,小姑娘只知道受伤了要包扎,可他却感受到了关心。离开家中之后,他本以为没有家人关心,自己可以放任自厌的情绪蔓延,可没想到被她天天闹着哭着,自厌的次数倒是越来越少。“对呀,你在我心中自是最好的,这娃娃像你的同时也不失几分可爱,我便想送给你。”“如何,喜欢吗。”姑娘的目光依旧如幼时澄澈,也向来不失那分看向他时才有的喜欢。叶祈眸光微闪,同她对视了片刻。她的鹿眸太清澈,是发自内心,可他也知她甚爱俊美之人皮相。他目光微暗,垂了眸笑:“年年送的我怎会不喜。”叶祈将娃娃握在手中,随后这才有空同她说起此次游学的事。两人半年未见,各自皆有想与对方说的话,直到傍晚夕阳落,绿藤下两人影子拉得很长,朦朦胧胧的夕阳让人下意识有些惬意。桑绾捏着块绿豆糕,吃得腮帮子鼓鼓的,一边吃一边听着他说路上的趣事。“怎这般有趣,那县令如何说的,你帮他解决了这么大一个篓子,他可有好好谢你?”叶祈轻笑,正欲开口,隔壁忽然传来一声大喊:“桑绾——”“回家吃饭!”嚼着绿豆糕的桑绾低头看看自己吃空的盘子,耷拉了脸哭丧的看向他,“你怎么又不提醒我,待会吃不下饭姐姐又该骂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