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漆刚清醒没多久,又沉溺进另一种迷幻中,身体颠簸间,他听见席衍峥问“七七今天去哪了?”沈漆一时间也忘了今天去哪,良久才迟缓地回答道“出去逛了逛。”“去哪里逛了?”席衍峥不依不饶地追问。“唔北郊、市中心、临江别墅”沈漆一一回想今天走过的地方。听到北郊,席衍峥眉眼一凌,问“北郊?一个人吗?”“对,一个人。”席衍峥没再继续问,沈漆也没再回答,主卧里气氛燥热腾升,好半晌才重新降低温度。身旁睡着了又被折腾醒的沈漆困倦得不行,被安放在床上,脑袋沾到枕头就立刻睡了过去。主卧里的灯早就关了,因为沈漆中途说灯太晃眼,不知何时被挤到床尾去的手机亮了一瞬,席衍峥视线移过去,眼眸微眯,那好像是七七的手机。想着他自然地拿过来放在眼前看,沈漆的手机没有密码,他们的手机从来都可以互相看。最顶上有个短信的小图标,但现在但凡收到短信都是些垃圾短信,席衍峥没太注意,直接点进了微信检查,找出黑名单,看见苏清朗还躺在里面,心底才松懈半分。又看了下消息栏,并没有人约沈漆出去,看来七七没有撒谎。看完后,席衍峥拉下通知栏,习惯性地清理掉一些无关痛痒的通知消息,在小方条一条条清除时,视线一扫,瞟到一串不太对劲的消息,余光瞥见是短信的标志,席衍峥坐起身,手指微动,不急不缓地点进了短信界面。是一串没有备注发来的消息:药量千万不能再增加了,还有我想了很久还是希望您真的真的好好考虑换个环境生活。席衍峥眉头紧锁,短信发得没头没尾,界面也仅仅只有这一条信息,他甚至不确定是不是谁发错了。看了下身旁的沈漆,席衍峥收回视线,拿过自己手机记下了这个号码,不管是谁,不管是不是发错,这人在劝七七离开自己,怎么可能让他得逞?席衍峥心底划过一丝厌恶,丢开手机,躺下身,紧紧将沈漆箍进怀里。七七是他的,谁也不能抢走。一夜过去,沈漆没再继续赖在家里犯懒,跟着席衍峥去公司上班了。苏棋和宁添看见他都是一喜,宁添还上来问沈漆怎么请了这么久的假,沈漆答不上来,只能托词说生病了。他也确实病了一场,只是家庭医生上门给他挂了两天水就好了,却前前后后拖了一星期没来公司。
宁添只当他病得严重,拍拍他单薄的肩膀,精神奕奕地说“那你得好好锻炼锻炼了,不然以后上了年纪才知道受罪。”一旁的席衍峥拍开宁添的手,让沈漆去他的位置坐下上班,自己留下对宁添道“我会监督他。”宁添一阵茫然,跟他说干嘛,他又不会跟席衍峥抢这个监督位置真是个别扭的男人,莫名其妙。坐在工位上的沈漆丝毫不关心他们的对话,不知为何在宁添说出那句话时他只觉得嫉妒,嫉妒宁添强健欣长的身形,嫉妒对方聪明的脑袋。沈漆在心底对自己生出一股厌恶,他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是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这样善妒,这种感觉让他觉得很不好,像是本就灰扑扑的自己变得更加糟糕,蒙上了丑恶的嘴脸。他现在就像生活在阴沟里的老鼠,从地下水道的护栏里窥探外面鲜活亮丽的世界和那些自信张扬的人。这样想着,沈漆甚至产生一股生理性的反胃,为转移思绪他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径直点开了短信界面。这是他的习惯,平日里没什么朋友,除了席衍峥的消息,只有医生能和他聊上两句,有事没事都会看看对方有没有新消息。点进去后,沈漆看见那条他没看过,却没有提示的短信疑惑了一会儿,只当手机抽风了,看过后,简短回复了句“好”后接着把两条消息都删除。对面收到回复的医生看见那个不痛不痒的“好”字,便知道沈漆没放在心上,他长叹一声气,这个病人虽不是他遇到情况最糟糕的,却是最封闭最执拗的一个。沈漆不知道他的想法,放下手机开始机械的工作,他想,没有令人叫绝的天赋和让人惊叹的点子,他唯一还会的就是把手上枯燥无聊的工作做好。不至于真的变成席衍峥放在身边的花瓶,更何况他连花瓶都算不上,花瓶无一例外都是面容姣好,惊艳明媚的,他的外貌远远够不上。想到这里,沈漆脑海里又不禁浮现周家小姐的剪影,那是他幻想过无数个想出来一个最契合的,必然是张扬艳丽,带着女孩子特有的骄矜和贵气。是他永远不会有的,天生充满吸引力的灵魂。放空的眼神逐渐聚焦,沈漆甩甩脑袋,让注意力回到表格上,过于枯燥的工作就是这点不好,他总是会走神,胡思乱想一大堆。有时沈漆甚至想把脑袋打开看看,研究一下自己的脑袋究竟和别人有什么不同。为什么他就不能做到那样优越拔尖,引人注目呢?恢复上班的第一天下午,觉得自己灰扑扑像小老鼠一样的沈漆终于见到了那位让他“朝思暮想”的周家小姐。起因是前台打上来一个电话,说是有位小姐想要约见席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