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加春笋,冬天放的是冬笋,只不过那时候他们什么也没有,厨房里只剩下点青菜,香菇和茭白,他们也只好将就这点材料做面条的浇头。但这样清清爽爽,鲜味十足的一碗面在下雨天最是落胃不过。那天程寄信誓旦旦,说要替她找到小时候的味道。他那时候做到了吗?景致回忆了一下,印象中他是做到了,但这样的回忆对她来说,有些痛苦。那时候他们抱在一起的画面竟然像刺青烙印,刻画在她眼前,挥之不去。她吃了一筷子面,却忽然哭了出来,泪如雨下。这怎么和程寄做给她吃的,完全不一样呢。她已经分不清她想念的味道是属于小时候,还是程寄的,还是说这个人在离开之后依旧霸道地占据她的味蕾。好让她一直记得他,就像这枚钥匙。“老板,钱付过了。”轻悦冷淡的声音忽然在耳畔响起,景致下意识回眸。在一片雨山朦胧中,似乎看到程寄清瘦的背影,他撑着一把黑伞,渐渐步入黑瓦白墙的弄堂。碧水清连,雨落弦断。景致在理智上明白那个人不是他,但还是本能地就想追上去,桌上的东西也在她起身身的时候,清脆地坠落在瓷砖上,玉石琮琤,将她引回现实。她的钥匙。那把打开她小时候家里的钥匙,不需要她仔细看就明白的钥匙。曾在她家破产的时候,被银行收回,程寄又买了下来,送还到她手里。程寄尽可能地弥补她小时候的梦。他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也在爱着她。景致蹲在地上,泪眼模糊地搜寻。这把钥匙可以失而复得。那她和程寄呢?有这样的机会吗?温以泽和戴鸣霞曾问过她几回,为什么要挣这么多钱。景致现在可以很明确地回答,她就是要好多好多钱,她要用这些钱来养程寄。对于程寄的离开,景致有过一段时间的“回避心里”,她的大脑潜意识里开启了自我保护的机制,以至于景致对于程寄的离开,只是怅然若失。可如今,到她收到钥匙的时候,这种心痛般的感觉重新被找回,她的心脏像是被万千藕丝紧紧地绞缠,割碎,痛得她难以呼吸。在程寄离开的她找程寄找得很高调, 只要是有可能的人都要被她问句最近有没有程家的消息,被问的人都有些懵,奇怪她怎么关注起这种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