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她重复,确实是有些为难人了。
她不回,他却坚持追问。
“怎么不说……芙儿是谁的人?”
此刻,两人身后近距跟着行队轿辇,兵士巡列,当是众目睽睽。
宁芙受不了他在人前这样犯规地逗弄调情,于是不禁抿抿唇,手指更控制不住地蜷缩,用力捏攥着他肩头处的衣衫褶皱。
“说话。”
“……阿烬,别闹了好不好。”
他似是笑了下,眉眼明扬,声音不厉却迫人。
“好不闹,那换个抱法如何?”
“什么?”宁芙一下没反应过来。
韩烬头更低了些,下颚几乎能蹭到她的左侧脸颊,其实两人并没有真的碰到,可即便如此,宁芙还是觉得一股痒意直直钻心。
她忽的感到几分慌措与不安,正想抱紧他,可很快,她敏锐察觉韩烬手上力道微松,一掌似要抽离,另一箍在她后腰上的手也没用实力。
生怕自己会悬空掉下,于是宁芙想也没想立刻手脚一齐用力,可当她转瞬反应过来,意识到若自己坚持这样‘自救’会在他面前呈什么姿势时,宁芙羞得只敢攀他的肩。
“不行阿烬……你快些抱好。”
在人前被他分腿托着抱,还不如直接叫她死了得好!宁芙忿忿想。
韩烬挑眉,再开口时声音压得极低弱,可强势却没有减弱分毫,“到底说不说?”
“我……”
“芙儿是谁的,属于谁?”
他一再迫人,像是不听到她回答便不肯罢休。
宁芙挂他脖上整个人摇摇欲坠,如此继续下去恐怕难以维系姿态端雅,于是她脸色讪讪,到底拗不过地妥协言道。
“是,是你的。”
“说清楚。”
宁芙都快哭了,他那么多手下就跟在后面,万一其中有耳力好的将他戏弄人的话落耳几言,她还存得什么颜面去立国母之威?
可阿烬不满意她的回答,当下掌心落她身上如何也不肯搂实,仿佛就要眼睁睁看着她发怯,看着她整个人无力寻援,最后别无选择地只能乖乖依附在他身上的样子。
他对她的坏都使在明面上了。
宁芙咬咬牙,实在受不得他又迫又欺的动作,还有那如虎狼掠伺猎物的凶凶目光。
于是最后只能硬着头皮,艰难低声而出,顺了他的意。
“芙儿……只属于阿烬,永远属于阿烬。”
说到最后一个字时,他的脚步正好跨过两国国界线。
前方函谷幽深,两侧山石密林耸立,驻足野望,入目是漫山遍野,清风浮动的绿。
她却看不到那片漫山的野色,映入眼帘的全是他俊逸的面庞。
见他终于笑了,满意了。
宁芙不仅没松下紧提的那口气,心脏反而跳得更快更无章。
韩烬睨下眸,手臂微收,把人重新稳稳抱入怀里。
他低头认真回应她的情话:“我也只属于你,独属于你……心脏因你而跳动猛烈,我更想将躯体的所有都献给你,芙儿,要我吗?”
“你不要这样讲话。”她幽嗔,不肯回答这样的陷阱问题。
要他,还是要他的……身体。
他这话分明就是在故意引歧。
“所以,是不要?”韩烬凝着她,声音隐隐失落。
宁芙微叹,真觉自己完全就不是他的对手,他的目光持续蛊着她,话音不断撩着她,就是要将她彻彻底底吃定才肯作罢。
舌尖舔过上膛,宁芙嗓口抑不住地在发痒。
“要的。”
“要什么?”
宁芙心尖好像被他掐攥在手里,他落一字,她颤一下。
环臂向上拥贴紧紧,宁芙已然无法顾羞,于是仰身将声音递到他耳边,开口很轻很轻。
“要你疼我。”
韩烬眼神幽暗,启齿几乎快要咬上她的耳朵。
“怎样才算,疼?”
……
其后,崔易默默观察,并将尊主亲自横抱公主入界的全部细节尽力记在脑中,方便之后据实向宁桀传信。
该怎么写呢?他本人并不通擅书墨,想寻得合适措辞来言述实况的确并非易事,当下琢磨思虑半响,只想关键的细节点绝不能缺漏。
等到书写时一定要记清的是——尊主当众怀抱公主,跨两国之界,步缓而耳语长,跨线良久,两人仍缠溺未分,勾颈厮磨,所语外人不得知。
待认真汇总完毕,崔易才恍然觉悟。
怪不得主子先前那么痛快地纵许他如实传信,就这样的实情……怕是宁桀殿下落耳一次,便会忍不住吃味一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