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宁宏思吟片刻,却是同意照谢钧所说,先耐心等上一等。
当下,他一边因揣测不明强国意图而思忧不断,一边又忍不住被这种可能所带来的巨大助益,吸引得立场动摇。
甚至现在,他已经开始作想:雍岐尊主传闻中也是难得的俊朗少年,尽管拥权的手段狠厉些,可若娶了亲成了家,说不定性格也会随之转变柔和,加之尊主救过芙儿一命,有恩情夹在二者之间,芙儿应也不会太惧怕他。
思及此,他更觉联姻不是绝对不成的,只要芙儿肯点头接纳,那……
宁宏敛思。
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似乎前路也没那般步步受制,纠结难行。
……
三日很快过去,就在宁宏等人等得坐立难安之际,韩烬身骑骠骑壮马,亲临于玉京城下。
他充展礼致,全部按照大醴的访国流程,在门口客气交于看守一封亲笔书信,并且,随访信一同被送进宫的,还有一块带着缺口,饱经沧桑而微微泛黄的魏城城玺。
几十年如云如尘,漂泊离乡的城玺,于今日终于再返故土。
这份礼太重,一时间,宁宏心头情绪汹涌,手颤颤险些要握拿不稳。
宁桀在旁忙眼疾手快接手过来,同时更是百思不得其解,即便此刻城玺正沉甸甸的被他拿握在手心,可接触着这份玉质实感,他还是无法接受像韩烬这样的人,竟真的会为芙儿做到如此地步。
不可置信。
来者是客,何况对方身份如此尊崇,又送上了对于大醴而言能载进史册的厚礼,于是宁宏不敢有丝毫怠慢,当下立刻决定要亲自出城迎客,谢钧随同。
同时,他又吩咐宁桀留宫,亲自督促尚食局齐备晚宴,并且一定要按合宫内最大的规制去办。
其言下之意就是——今晚,尊主是不可被怠慢的重客。
临走前,宁宏犹豫着还是交代一句,“还有,要派人快些去通知你母后与芙儿,说今晚有贵客参宴,叫她们提前准备好赴宴华服,不可失我大醴风采。”
说完,宁宏带上谢钧赶紧出发,不敢再拖延,生怕再不及时现身,会引对方误会成大醴在刻意慢怠。
很快,殿内只剩宁桀一人,此刻他脸色沉沉留在原地,明显的不情不愿。
他想,父皇刚刚那话何有必要特意交代一遍?
母后和芙儿都不是第一次参加有外使的宴席,完全无需提醒着装,现在父皇却故意强调,仿佛就成了因雍岐尊主要亲临,芙儿就需得好好打扮,供人相看欣赏。
思及此,他排斥去开这个口。
于是,他只将宴席安排下去后,只派人去向傅归宁传话,并且只说晚上有寻常使客参宴,却并未言明其具体身份。
至于芙儿,宁桀想了想,没去下这个通知。
……
晚间,崇政殿正式开宴。
感谢的话,宁宏已在城门口向韩烬道了多遍,眼下两人互相敬酒热络,不谈政事,只讲一见如故、相见恨晚的忘年之谊。
傅归宁不由侧目,她也是刚刚才得知,今晚参宴的主客就是大名鼎鼎的雍岐尊主,想起他与芙儿的那些牵扯,她不禁在旁默默用余光打量着这凶名在外的年轻人。
和想象中的不一样。
倒是生得极为英俊,且言谈谦和,行止有礼,与传闻所描完全不同。
她也已经听说了,他为了娶到芙儿,舍了万金,又献来城池作聘,如此诚意,也怪不得陛下对其有如此热情态度。
若他能保证芙儿嫁过去以后依旧这样爱重她,傅归宁想,她也不是不能点头同意这门亲事。
慢慢收眼,她又看向宁桀,推测出方才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当下难免怪怨他的自作主张。
若他能提前早些告知,她好有个心理准备,也不至于方才懵愣半响,差点在人前失仪。
还有……芙儿事先没得通知,一个时辰前她就在芷栖殿自己单独用了膳,这会儿没来,倒是错过了与那孩子相见一面的缘分。
只是今日宴席开得高调,到这会儿,芙儿在后苑应已听到了前殿的风声,但她依旧没来,倒像是一种委婉的拒绝。
罢了,芙儿若当真无意,其余都是空话。
……
宴席临尾,宁宏看了眼宁蕖身边的空座,面色稍显为难。
“怪朕通知得晚,没想到芙儿已经在自己宫内用了膳,没能亲自过来作陪……还望尊主切莫多心。”
“陛下哪的话,公主身份尊贵,何需作陪我一外客?是我临时叨扰,陛下与娘娘能如此热情招待,我已感激甚深。”
韩烬作为雍岐国主,与宁宏算为同位同尊,甚至有国威为基,他的地位明显要更高崇。
可当下,他与宁宏与傅归宁言谈,全程礼敬谦卑,分明是刻意舍了国君身份,而后以小辈姿态礼致长辈。
宁宏自然能觉,惊讶同时,虚荣心都忍不住稍稍膨胀了一些。
而傅归宁同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