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知道只是短别,很快便能再见,可……
宁芙心头郁郁,赶紧蹬上杌凳,掀帘坐进了车厢。
没叫他看到自己克忍不住掉落下的泪。
柏青趁时牵马过来,可见主子眸眼眺远凝沉,他静默半响,不敢随意出言打扰。
人走远,车影消。
韩烬久立原地未动,直至再看不到一点远方虚影,这才缓慢收了眼。
“去做准备吧。”
“是!”
……
按照约定,宁桀与谢钧接不可越过雍岐边线,而作为第三方国家的中调者雳绉,则承双方信任,带人经检后进入了大醴境内。
整整三天过去,外面又是接连的滚滚阴雨天,宁桀等得不畅快得很,心焦胸闷,坐立更是难安。
没有消息传来,叫他待在狭窄的木屋子里,连呼吸都凝窒。
一方面,宁桀担心雍岐人是否会如约履诺,认真帮忙寻人,另一方面他又气恼自己无用,当下耐不住性子,直恨不得亲自下场领兵在崔易最后一次传信的位置扩大范围,挨家挨户地搜查。
可是,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煎熬又等了两日,宁桀这才终于收到雳绉的第一封传信。
信上言明,在雍岐尊主的带领下,五公主下落已被寻得,且公主当下无恙安然,身上更是无病无伤,不必甚牵。
看到这两行字,宁桀胸腔里长长舒出一口气,心想眼前困顿的日子总算没有白熬,他很快便能与小妹团聚,携归故乡。
原本他以为,既然人已经寻到,那与芙儿相逢的日子自不会间隔太远。
可很快,雳绉的第二封信传至。
上面书道,因寻人之时发生了些突发意外情况,折返可能需要再多些时日。
结尾又补充——事小,太子殿下不必扰心,耐心作等。
信上说的不清不楚,模模糊糊,宁桀不知意外为何,抓心挠腮,又怎么能耐得住性子?
当下,若不是谢钧拼力阻拦,宁桀怕是要无所顾忌,直接执剑生闯雍岐边线。
“我当初就不该轻信于他,狼子野心之徒,何值信任!”
谢钧赶忙劝言:“殿下,事情还没有完全弄清楚,不一定就是雍岐尊主在背后耍弄手段,好在特勤跟在公主身边,还有崔易也在,一切等他们回来再说。”
宁桀咬咬牙,艰难叫自己尽快镇定。
无力之感涌浮心头,除了等,眼下他的确什么都做不了。
……
终于。
伴随雳绉的第三封信到,得知小妹归期明确,宁桀心头的焦躁总算暂得安抚。
只是这封信上依旧未对先前的意外事件多作说明,宁桀虽挂心,可也只能将心头忧虑猜想压下,并盼着能与芙儿面对面施以关切。
当日,远远看着马车慢慢临近,宁桀欢喜难掩,心头既雀跃又不禁浮泛出些许酸意。
他其实一直都放不下。若不是他当初疏于防备,芙儿也不会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人劫走,说到底还是他无能。
这一个多月以来,他几乎夜夜难眠,愧疚要命,入梦更常见到芙儿冲自己求救挥手,而就在今时今刻,他心头沉沉压着的那块重石终于被挪移开分毫,他呼吸也更顺畅。
“二哥!”
宁芙还没有彻底从车上迈下,便忍不住先扬声冲外喊了一声。
熟悉的声音入耳,宁桀心头微震,先是一滞。
宁芙又喊了一声,这回宁桀终于回过神来,而后急忙奔过,脚步满是慌急。
当下,他全然分不出心思去看路,只将目光紧紧锁在宁芙脸上、身上,以此来确认她是否有伤情,是否一切都好。
好在并没有明显的外伤。
他暗自松了口气,站定又将手臂向前稳稳递过去,原本这都是下人该做的事儿,宁桀此刻却要全部亲力亲为。
把人慢慢扶下,他没再强忍情绪,直接伸手将宁芙用力环抱住。
紧接声音苦涩,“芙儿,你受苦了。”
宁芙心头同样闷闷的。
眼看二哥这样俊雅讲究的人物,现如今却明显面容败颓,眼底泛青,甚至就连胡子都无心打理,此刻密密实实向外冒着,全然不似平日的做派。
都是为了她思苦愁目,念及此,她心里怎么会好受。
“二哥,你瘦了。”
宁桀把人放开,摇摇头说:“你没事就好,兄长带你回家,与父皇母后团聚。”
“好……”宁芙开口,不禁涌上了些哭腔。